第五十四章(1 / 3)
槿容的“躲一躲”是真的躲得彻底。自打元牧来了以后她就没有出过自己的院子。
风凌说元牧不是不懂规矩的人,来这几日从来没有靠近过内宅,她不必如此禁自己的足。槿容说既然躲了这几日了不妨再躲几日,左右他们也快离开了,能不多一事就少一事吧。然而元牧毕竟为救自己险些丢了性命,不论他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尽管风凌说了他会替她报答,可她内心仍是觉得亏欠。
元牧不往内宅来,但他带来的小表妹可不管这些。
她到来的第一天就看上了风烈,在缠着风烈的过程中又觉得易禹性情虽与风烈大异,但也独具魅力,于是终日欢天喜地的左搀一个右挽一个。不管是风烈住的院落还是易禹家,她都只管闯进去。有一次找人还找去了水若柳那里,被莫戚寒着脸拎了出去。她的举动做派可是令堡里的人开了眼界,见识了秦风之“开化”。元牧为此甚是抱歉,劝说多次也是枉然,只得缩短日程赶紧将事情办妥好带表妹速速离去。
风凌说元牧这个小表妹纯真可爱,只是家里人娇惯,养得她骄蛮了些。槿容却难以苟同,她实在亲耳听闻,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裕妃及其娘家人的种种娇纵霸道行径,难以对她的任何家人生出好感,不过听风凌说风烈和易禹一提到这个“小表妹”就面露难色急于要躲,她为不能亲见这罕有的一幕而感到遗憾。
客房内
一个十多岁的少女坐在床沿,正痛心地哭着,抹着眼泪。光洁的肌肤泛着莹白的光,似一朵含苞的莲。
元牧打来一盆温水,浸透了巾帕,对呜呜哭泣的表妹说:“别哭了,妆都花了,难看死了。”
一听说难看,小姑娘立刻望向表哥,带着哭腔问道:“真的吗?”
元牧被这爱美的小表妹逗笑了,拧拧巾帕,拿起铜镜,朝盛装的小姑娘走出。
接过铜镜,看见镜中人脸上黑一道儿红一道儿,跟玩杂耍的丑儿似的,苻喜喃喃道:“真的哭花了!”于是赶紧止住眼泪,接过表哥递来的湿巾对着镜子擦拭,但那脸实在是太花了,“擦不干净,我还是洗洗吧。”
符喜走去水盆前,撩水洗脸。因哭得有些久,头有些昏沉。可想到自己为何而哭,难过又涌上心头,便禁不住又要落泪了,“花就花吧,反正他们俩也不喜欢。”嘴上虽如此说,认真清洗的动作却没有停。
元牧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对小表妹的难过丝毫不能感同身受,在他看来,她的举动就是小孩子的过家家。“你呀,也未必真的喜欢他们。”
符喜不能容忍自己的心意被怀疑,被诋毁,扭过头不满地与表哥争辩,“不许表哥如此污蔑我的心意,我真的喜欢他们,我自己知道。我十四岁了,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子。”
元牧端起茶盅,一饮而尽,“十四岁啊,好大哦!”
表哥的漫不经心不以为意令符喜更为气恼,“阿妈十五岁就嫁给阿爹了!十五岁与十四岁差多少?”
这话倒是提醒元牧反省自己也许真的不该因为他与她年龄的差距而一直把她当小孩子。“嗯,孩子确实长大了,生了外心,不中留了。可是纵然是喜欢,也只能选其中一个,而不能两个都要啊。”
符喜抹了一把脸,“为什么不可以?家里的亲戚除了我阿爸阿妈,哪个不是娶了好几个小妾?姨丈不是还娶了五个小妾吗?听姨妈们聊天,姨丈在外面还有不少。元凰表姐说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也可以,她还告诉我三姨母家中就有好几房男宠。”
提到家里人的言行做派元牧总不由皱起眉头。他有试图改变,可结果是被视为家族的异类,深感无力之下只得只身逃离。这个小表妹是他最喜欢的,天真单纯,然而姨母姨丈只顾自己恩爱玩乐,对她的教导甚是不上心,他们虽然没有像其他亲眷那样从小教孩子作威作福,可对身旁人这些做法他们也并未激烈反对。他怕这小表妹最终也被带坏了,因此这些年一有时机就将她带在身边。
“小喜,你一天天长大,接触什么样的人,学到什么样的精细至关重要。不要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要有自己的主见,想法,要会分辨好坏良莠。不能只听家里人怎么说,要听听别人,尤其是对立的人怎么说,兼听则明……”看见小姑娘一脸懵懂,元牧放弃长篇说教,笑着问:“旁的先不说,你觉得是你阿妈笑容多,还是三姨母笑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