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月出皎兮 又见佼人（3 / 3）

向嵩只能想办法拖延。

月相已亏。

在昭明台上，又一次遇见女史。他顺着女史的目光看着天际，一轮孤独的月和稀疏的几颗星星点缀在黑色的天幕中。

“月蚀荧惑，世道将乱。”几乎与此同时，在宗周，伯阳甫看着昏暗的天空，也和明月一样发出同样的叹息。

向嵩第一次看到，明月的神情如此哀伤，她独自一人斜倚着一处柱子，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手中持着一卷竹简，穿着一身紫貂皮制成的黑色裘衣，仿佛一个刚刚出席完某位显贵丧礼的未亡人。

这样的女史，给人一种抱在怀中，保护和怜惜的冲动。

却又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乱世降至。”向嵩坐到她身边较远的地方，学着她望着夜空，悠悠说道，“这不是你我所能改变的，我们彼此不过是在这乱世苟活，并且寻找走出乱世的办法而已。”

“好比一个人逃命于路，是抛弃身上的包袱更容易脱身呢？还是背上更沉重的包袱更加容易脱身？”见女史不语，他又叹息道，“你的包袱过于沉重了。”

女史沉默着思索着向嵩的话，许久微微一笑，向嵩吃惊地发现，她似乎恢复了那种超然于世的气质。

“多谢神君呢。”女史笑道，“这一次在彘邑，我可是学到不少。”

向嵩很想问学到了什么，但是此刻的女史，让他很快想到了挖坑的女史，动人而不可爱。

“一个人在神明面前许愿，是向神明献出祭品更容易得到神明的认可呢？还是窃据神明的祭品，要挟神明更容易实现自己的愿望？”女史学着他的口吻道，“我似乎犯了个错误啊，霍人和彘人是向神君献祭，而我却是要挟神君，实在是不明智的选择。”

这么说，你是打算撤回杀死恶来的条件？换做收买？向嵩看着女史淡然的脸庞，立即打消了这种幼稚的想法。

女史这种表情，看来是准备挖掘新坑了。

“我的祖父说过，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女史笑道，“神君是答应了什么？才让彘伯要嫁女、出兵来帮助神君？”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向嵩忽然惊起道：“你爷爷是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