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清明(1 / 4)
梁布泉是一边朝着杜老四家的方向赶,一边在心里头泛起了嘀咕:从先头的刘干娘变鬼,到秧子房里发现的拔阴斗,再到如今的金丝棺材诈尸,那个现在都拎不着尾巴的驭鼠人,似乎从一开始就准备了一张看不见的大网。
为了金子?
关东这一代的金脉数不胜数,大一点的矿脉在这观音山上更是海了去了,那家伙至于为了这么个不起眼的金矿而大动干戈吗?
那是出于寻仇?
绺子里的土匪历来干的都是些个打家劫舍的活计,江湖上得罪的英雄好汉肯定会有,但是有句老话说得好,“江湖之事,江湖了”,如若是为了给自己的兄弟家人寻仇,大可以像是九里庄的人一样,下战书约架,或者干脆领着兵马杀到绺子上。至于这又是鬼耗子,又是挠棺材的吗?
江湖上的人刀头舔血,历来讲究个快刀斩乱麻。
而这些个家伙,就好像是要给冯三爷上宣纸水刑,那家伙故意不让这佛顶珠死的痛快,而是那洇湿了的宣纸,一张一张地往人的脸上盖,杀人是小,让这里头的人体会生不如死的感觉,才是他故意想要见着的情况。
梁布泉刚跑到杜老四的家门口,抬眼就见着了四五个红衣红袍,打扮古怪的陌生人,当即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扒出腰上插着的鹰嘴匕首,朝着那群红衣人就冲了上去:“哪来的?给老子站住!”
那几个红衣人自然不能这么听话,就在梁布泉的匕首将将要捅到其中一人后背上的时候,这人却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似的,微微往旁边一侧身,轻轻松松地躲过了这一下子,随即抬手扣住梁布泉的腕子,顺势甩了他一耳光。
那柄精钢匕首是“叮叮当当”地掉在了地上,梁布泉的鼻子当即就叫人给打出了血。走在前头的红衣人是个瘸子,拄着根包了层黑布的拐杖,慢慢腾腾地侧过了身子,一张白森森的面具上,只给抠出了两个眼睛,正在那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匕首出神。
“那帮鬼耗子,是你们招来的不?”
梁布泉狠叨叨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地一滚就要去抢地上的匕首。可那群红衣人的动作更快,曾经扇了梁布泉一巴掌的那人,身形一晃就踩在了那柄鹰嘴匕首上头,倒是没看梁布泉,隔着面具测过脑袋去问那个瘸子:“爷,是他吗?”
瘸子没搭茬,整张脸都给埋在了那口巨大的兜帽里头,也看不清表情,过了半晌才来了句:“把青子还他,这玩意咱们没用。”
“这小子见过咱们,留着吗?”
梁布泉还想起身和这群人拼命,反倒又在脸上被挨了一脚。
“虾兵蟹将的小崽子,他坏不了咱的事。”
瘸子说着话又顿了顿,“老家伙不行了,派你这么个东西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