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悲恸（2 / 2）

接下来的话是我要嘱咐你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不要太过悲伤，将我埋在你关阿姨身边，我这辈子欠她太多了。

至于你，很遗憾，我没有陪你长大，你是我在这世间最后的牵挂，你就像我的孩子一样，这些年多亏有你陪着我，所以你不要做傻事，你要为我而活。

我这一辈子没有子嗣，你就是我的孩子，我一直不敢对你说，再给你上户口的时候，我出于私心，让你跟了我的姓氏，陈蛮，是你的名字，是被社会认可的名字。

我还有一个大哥，但是在战争年代分开了，他被带到台北去了，如果你将来有出息了就去寻一寻他，告诉他，娘在去世前还在念叨他。

家里的簪柜下还有几千块钱，够你用一年了，所以你要尽快学会自力更生，这点我倒是放心，养活自己这点小事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最后的最后，是我老头子求你办的事，找到你关阿姨的娘家，当年她跟着我偷跑出来，参了军，到最后也没有回过家，我亏欠关家太多太多了，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奈何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如今我命不久矣，不得不将这件事托付给你。

这件事你一定要放在心上，务必要找到，找到后有钱就给钱，没钱就多出力，这是我们老陈家欠关家的。”

——陈国峰

看完信后，蛮子将信小心叠好放入衣服的口袋里，他逐渐开始振作起来，因为陈老头交代给他的这些事情，他一定要办到。

眼下是要为陈老头举办葬礼，有过一次经验的他，轻车熟路的就把一切办好了。

晚上，蛮子看着眼前的两个坟，他一点也不害怕，因为这里埋葬的是他最亲的人啊。

本来葬礼有很繁杂的规矩，但这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不太现实，他能做的只是尽快让陈老头入土为安。

蛮子就这样在坟前跪到天亮，东方缓缓升起的朝阳洒落在他的身上，蛮子向坟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他说道：“老头，你放心的去陪关阿姨吧，你嘱咐的事我会尽力去做。”

跪了一夜，血液不循坏让蛮子觉得天地都在旋转，他走到河边用河水洗了洗脸，突然，他看着水中倒影的自己。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原本乌黑的头发，现在已经灰白了一半，他终于明白书中一夜白头是什么滋味了。

头发多了些许灰白，让蛮子看起来沧桑了不少，任何人都不会把他和十四岁的小屁孩联想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