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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取下了木化龙战马上的马鞍和缰绳，让它重获久违的自由。哥哥说，它或许能在天涯的某一端遇到它的主人，因为人会在另一层世界重生。

我看到了哥哥说这句话时的眼睛，有着流动的亮光，而当木化龙的战马走出很远时那流动的亮光拉开了。我们都没说什么，轻轻地催马赶路，一切激昂的斗志和燃烧的欲望都幻化为清风，缓缓地奔赴崇高的使命。或许，悲伤也是一种奋进和高尚，与颓废无关。

我们到了雁北湖，它依然如同一个世外桃源，在那里你不能发觉任何战争和杀戮的迹象，人们安静地生活，有悲喜得失却没有血泪永离。

我们装扮成外地的商人，漫无目的地穿行在陌生的大街上，一切都是那样新鲜好玩。然而，我们却忽然感到迷失了方向，忽然不知下一步应当迈往何处，毕竟，只有我一人在遥远的过去，在朦胧的夜色中遇到过红叶将军一次，而他除了建议和感慨，没有留下别的什么，如今匆忙来寻找他，显然困境重重。

雁北湖像我们黑夜的一盏明灯，指引我们走向光明，但是天亮了，光明在面前铺展时我们却陷入迷茫。接下来，我们又不得不在明亮的黑夜里重新摸索前路。

我们住进了一家客栈，暂时冷静一下头脑。狂热的斗志和突然的悲切似乎让我们每一个人筋疲力尽。我吩咐小二务必将我们的马照料好，然后要了一些酒菜，然后看着小二高兴地跑开张罗事情，然后环视一周有些许冷清的客厅，然后默默地回到我们的桌位旁。

我们的饭桌是店家特意为许多人聚会而打造的，十分宽大，十四个人围在那里仍显得冷清，好像差一个人便热闹不起来似的。

星月坐在哥哥身边看着哥哥放在桌上的黑剑，而哥哥凝视着桌子中央雪白的瓷壶及其周边一圈的杯子，没有木化龙的十二黑煞也各自看着眼前的事物，惟有我是活物，努力地四处张望。

小二想用那只瓷壶和壶的杯子们装茶水向我们献殷勤，结果被哥哥厉声喝退。我觉得不好，便抓起那只瓷壶让小二沏一壶上好的茶。

“忘记吧！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回忆和悲痛，记得我们是谁。”

“我们都会那样安慰自己，徒劳！”

“哥哥啊，别难为自己，我们需要被自己理解，需要被自己的理智控制。我们肩负重任，时间也正在路上骑着战马。”

“也许无惧说的对，忘记吧，我们有别的时间。”

“是啊，还是嫂嫂明白我。”

“我只是不想欺骗自己。”

“但你总不能一直将其悬在心中吧？放在心底吧，它早晚是你的，但别是现在，现在我们看到了雁北湖，到了一片荒原。”

“也许吧，我能暂忘。”

那种气愤算是缓解了吧！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和感情，所有人都有了笑容，像穿过云层的日光，至少能表明一时的灿烂。

小二提来酒后离开了，留下我们共同品尝这些久违的人间佳肴。整个客厅似乎有了些许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