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乞丐和箱子（1 / 6）

当人群还没有聚集在这里时，尹玉对着王本初狠狠大哭了一场。

他已经在外漂泊五六年了，从海边来到了这西北地带。

一路上，经历着不熟悉的气候，见着不熟悉的人，被人拳打脚踢的时候也有，被善良的人接济的时候也有。

他哭过，他怨恨着自己的父亲。

假如不是他赌博，奶奶不会死，母亲也不会改嫁。

尹玉有时候会羡慕那些从没有家人的人，因为，从来没有，就意味着永远不会失去。

他曾经害怕失去，但最终失去来临时，他也要面对。

他也有过和睦的家庭，每天去族里的公学读书，邻里都喜欢他，夸他乖巧懂事。

母亲离开，是一个雨夜。

前一天风和日丽的时候，母亲又跟父亲大吵了一架，然后准备夺门而走。

他跪下死死抱住了母亲的双腿。

“求你了，不要走……”他一遍一遍祈求着。

母亲躬下身来，抚摸着他的头发，那双手是年轻的，温暖的，充满了爱怜，随后她蹲下来，一把把他搂入怀中，抽泣着道，“好，妈不走。”

第二天的晚饭，母亲做了一大桌子菜，父亲也不再喝得醉醺醺了。

他们难得地吃上了肉，是从海滩上挖来的蛤蜊。

尹玉觉得，日子又恢复了生机，温暖的、明亮的。

他看着父母在烛光下的影子打在墙壁上，想起下午自己跟尹殊一起打枣子，打了好多。于是连忙跳下椅子，跑去后厨拿那包枣子。

枣子还包在一个蓝色手帕里，他过去时，那手帕就躺在壁炉前。当他走近时，发现手帕明显是被打开过了，正待要发作，才发现，枣都被啃过了，是被那种非常细小的啮齿啃过的。他突然有些着急，或者说，心慌。冥冥之中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但回到饭桌前，却也什么都没有发生，父母甚至有说有笑。

他于是也收起了之前枣被啃过带来的不愉快和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