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金鳞池宴(1 / 6)
麟趾宫,金鳞池宴。
殿中引渠,碧水潺潺、绕假山而行,檐上金龙驻足张望,又欲腾空而去。鳞甲之下,齐铭正坐,右侧惠贵妃郑朝颜,左侧淑妃刘娥姬,一个端庄,一个端淑;座下殿前指挥使程天望、吏部尚书沈献之、顺州侯陆爻、秘书郎李柏庄、翰林院供奉刘令,及众士子;太后郑葶苈仅一屏相隔、另设宴饮,背对齐铭垂而听之。
哦!上座最右,空座一席,无人逾取。
时辰一到、丝竹罢停,韩敬取来一叠冗长的开场白,无聊到爆的齐铭看着他走过来,又看着他清弄嗓子、站在自己的桌案前代表自己发话;韩敬能感觉到这份炙热的目光,对这份工作本不熟稔的他一个不留神,那记录开场白的折子差点散落,正当他开口宣读时,又被齐铭拍案制止。
韩敬笑容可掬,收了折子恭恭敬敬待命。
齐铭目中恹恹,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他起身举杯相邀、速战速决道:“朕循旧例设宴于金鳞池,诚愿北渊人才辈出、国祚繁荣。”
众人举杯遥敬,附和之声不绝于耳。
饮毕,郑朝颜展放笑颜,唤道:“陛下……”
话未尽,齐韵从左侧的殿室走出,面纱已卸、肤白唇红,除了眼睛不像,五官所剩皆与齐铭像了七分;齐韵手中执有一扇干莲房所装饰的空白画屏,春桃手上的盘中则是各色沙泥,这些沙泥似乎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小内侍搬来案台陈放画屏,尖铲、抹布一应俱全。
齐韵执礼道:“清河见过皇兄,清河得知皇兄在金鳞池设宴是为了庆贺进士及第,故此,清河有一礼要赠、两言要谏;一愿天下有志之士皆能实现抱负,二愿皇兄与母后同心戮力、共创北渊盛世。”
齐铭挑眉,有疑但不屑;齐铭诚恳地表示,他本人没什么要表态的,反正这个流落在外的妹妹可有可无,反正齐韵入宫三日都未曾亲自向他报备,更何况,哪家病痨如她这般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郑重其事地向他谏言?这不合常理。
刘娥姬最先投去诧异的目光,皇帝有过才谏,还是当众请谏,这齐韵简直胆大包天!
最最震惊的莫过于屏后的郑葶苈,即便她面不改色;郑葶苈的着重点在于“同心戮力”四字,她曾想过齐韵突然回来的目的,可至今她都想不通,一个常年在外的痨病公主能有什么目的呢?
若以谋相论,这齐韵行事,简直毫无章法;若全凭己心,齐韵对郑葶苈的一片赤忱,可昭日月。
秋蝉吞吞吐吐道:“太后,公主这是……”
“多管闲事!”郑葶苈犯倔,指责之言脱口而出。
“途中奴婢所言,恐怕公主只记住了陛下与您生分了;先前奴婢照看公主时,曾看见公主的随身之物,为首的当是赠予太后的佛心舍利,其次是……”秋蝉把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用另一种方式解释道,“那应该是要送给陛下的,断不是可以一礼两谏的物什。”
郑葶苈厉目凝视,问道:“原本她要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