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军营事(2 / 4)
卫翌见二人又回归了先前各持己见的状态,忙出来赔笑着圆这氛围:“我们这样说也是没有结果,不如听听瑰里自己的想法,看看她为何想要进军营。”
卫骝听到叔父说这样的话,不知是诧异还是紧张。此刻他忽然发现卫景有意无意看了自己几眼,忙定住心神,笑着看看瑰里以示安慰。
瑰里近些年成长得飞快,早已若有若无地了解大京中心三族夺权的纷争。如今卫氏处于最强者;先前或许可以与其争上一争的管氏自先族长去世后实力便一落千丈,几乎再无崛起的可能;而庄氏,则是不求打败卫氏,却尽力排挤管氏。卫氏有时亦会给管氏好处,为的就是不单独与庄氏会面。
一旦家族强大起来,便免不了内部矛盾。瑰里虽不明白辅国令与卫氏族长之间究竟如何,但她是何等机灵之人,此刻早已看出了二人对于此事的态度。她感受到了卫骝对她投来的眼神,亦相应回之,卫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瑰里整理整理语言,微笑道:“大琰的女儿自古就是善骑射晓军事的,瑰里自小性子又比其他女孩野,不喜舞蹈却爱弓马,连家父都拿我没办法。这样的机会又怎能错过。”
她将自己说得像一个只会撒野的顽童一般,卫景听后或许稍稍松了口气,然而对于卫原和卫翌,却是不同的。他们相视一眼,早已心领神会。
定南却纯真得多,见阿姊这样说,也故作不满地道:“阿姊从小便是这样,整日整日在外跑马。近来看我练习认真,还要和我比赛呢。”
瑰里见定南这样补话,他虽可能是无意,但属实恰到好处。她说这些,都是给那个不熟悉她的卫景的。卫翌叔父这样了解自己,卫原又是他的兄长、自己父亲的故交,卫骝还是自己最知心的朋友,他们或许都是理解自己进军营的初心的。
几人接下来的谈话,卫原和卫翌二人适时补充,最终使得卫景本一颗疑虑担忧的心放下了大半。最后,他甚至暗暗打趣自己在前朝过于多疑了,死死盯着这样一个还未成熟的小女孩干什么呢。纵然瑰里之前稳重的表现使得他还有些许不放心,但最后也是一笑了之:就算进军营,她又能成什么大气候呢,自己的妹妹依旧是王后,外甥仍是将继任大统的王长子,外甥女还是享尽荣华的肃侯妇。
然而与此同时,深宫长子府中也有一段对话。
萧长霖近些日子离开大京南下范阳,长子府中瞬间空落了许多。养身体的这段时间里,璴里每日读读书、写写字,还时常与瑰里书信来往,心情也好了不少。如今的她,已经完全将昔年的“大小姐”脱去,真正成为一个掌家料事的主母。连卫氏见到她,都颇是欣慰地夸赞,她已经长大了。
卫氏虽同璴里笑谈着,心中却在犹豫是否要将那事告知于她。璴里是敏锐善察之人,此时早已发现母亲似乎有事相告却无从开口,当下问道:“母亲,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大京又发生什么事了?”
卫氏抬眼,只见璴里眉头轻皱,明澈的眼中透着猜测之气。这本是一张正从青春走向成熟的脸庞,近年来却不断有事情在抹着它的生机。卫氏轻叹一声,望了望床榻旁空着的摇篮,问道:“你还记得,你怀留宁时发生的事吗?”
璴里心中一紧,怒意不觉地翻涌起来。母亲所指的,或许就是她被下毒之事。此事她从芸里处得知,只不过她苦心调查多月都徒劳无功,若母亲知道内情,那诚是她踏破铁鞋无觅处的。璴里没有说话,卫氏又道:“那你可知道,为何你费时费力调查却没有结果?原本与你不甚熟悉的齐国公主,又为何此时忽然与你亲近?”
璴里猛地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盯着卫氏,卫氏脸色虽平静,内心却是痛惜万分。她怜璴里的过去,更怜现在;同时,她也庆幸当初做对了决定,没有让璴里卷进三族争兴的洪流之中,更没有让她与那个负着强卫氏之责的狠男人过下半生。
卫氏这些话,好似将所有的锋芒都指向了萧葛兰。璴里的脑子已经极乱:“难不成是她……”
卫氏摇摇头,站起了身:“不,她最想保护的是谁,你应当最清楚。”
萧葛兰最想保护的人……所有的思绪缠绕在璴里的脑海中。她有种隐隐的恐惧,四年前河畔他俊朗颀长的身影此刻不可遏制地浮现上来,愈想摒弃,却愈发清晰如见。璴里怔在那里,卫骅昔年种种的语句似在耳边响起——
“如今的王后是我的姑母,昔年就是这样做了太子妇,再做了新朝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