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1 / 2)
小静瑶的情况没有好转,还加重了,她把刚喝的奶都吐了。高慕昀和任龙飞又带着小静瑶去了省妇幼。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用听诊器听了一下,说“肺炎,需要住院。”高慕昀听到“肺炎”两个字就像遭到电击一样,连神经都错乱了。她完全失去了心理支撑,哭了起来。
在省妇幼门诊楼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高慕昀身上穿着厚棉衣,头上戴着厚帽子,怀里抱着用包被裹着的女儿哭得喘不过气来。任龙飞穿着藏蓝色呢大衣,深蓝色西裤,黑色皮鞋,面向高慕昀站着。这装扮如此悬殊的两个人像来自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其中一个是那样的卑微,而另一个是那样的傲娇。任龙飞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准备吃人的狮子,正对着高慕昀审问着,“你不是笨,你是蠢到极点了,老子真的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你一天在想什么?你妈比的你为什么不按时给她吃药?”
高慕昀只是哭,她无法回答任龙飞的问题。她确实没有按照医生的话给孩子喂药。她太自以为是了,她认为这么小的孩子吃头孢不好。现在,她又能说什么呢?她只能用哭来表示她的痛苦和忏悔。
“说!老子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听医生的话?”任龙飞步步紧逼。
高慕昀把头埋在包裹女儿的包被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妈比的……”任龙飞狠狠地骂了一声之后,转身朝着住院部走去。高慕昀抱着女儿赶紧跟上。
呼吸科病房在十三层,此时,护士站没有一个护士在。高慕昀抱着女儿站在护士站前,倚靠着护士台,稍作休息。大概是因为她抱着女儿很久了,胳膊有点麻木了,她不得不用两只手抓住上衣的下摆,以免自己控制不住松手吧。这时,任龙飞走向对面的医生办公室,高慕昀也赶紧跟着他走进去。有四个医生在,但是,都在忙着。任龙飞走向一个中年男医生,把刚才门诊开的诊断单子交给他,他看了之后,说了一句:“门诊也真是的,什么情况都推给住院部。”
说着,他走出办公室。护士站已经有护士从病房里回来了,他交代其中一个护士给小静瑶抽血,吸痰。
当长长的针头扎进小静瑶的大腿,抽出一管一管的血,并伴随着小静瑶撕心裂肺的哭声时,高慕昀感觉那针头像扎在她自己的心上一样。此时此刻,她觉得她的眼泪都是一种罪过。她的自以为是所犯下的过错,不应该由女儿来承担,也不应该用她的眼泪来为自已赎罪。
整个十一层都是呼吸科病房,但是没有一个空床位。不过,很快,就有一个床位空出来了,上一家刚走,她们就被安排了进来。这是紧临护士站的一个病房,靠近门口的一个床位。
护士来给小静瑶预埋滞留针时,高慕昀才把头抬起来。这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护士,她反复地在小静瑶的小脚丫上确定下针的位置,当她把针头扎进去时,并没有扎进血管里,她只得用针头在小静瑶那瘦小的脚丫子的那层薄薄的皮肤下面反复地探寻着血管。可怜的小静瑶又开始撕心裂肺地哭起来,那个护士显然紧张了起来。任龙飞严厉地制止了她,他说:“你是不是新来的,你给我住手!”
说完,他几步跨到门外,冲着护士站怒喊:“给我换护士长来!我的女儿是让你们拿来练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