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2 / 4)
姬强愣了愣,抬起头看了看金链子,又看了看我。
我把头扭开,盯着滚滚浓烟中的烤炉。
“别撒摸了,就是你啊”金链子的主人摸着金链子,抬着下巴嚷道,“你刚才说滴么?再说一遍!”
歌手的目的只是挣钱,此时冲突即将发生,他急于息事宁人,笑着打圆场:“没事,没事,我就是业余的,我再给大哥们唱个《朋友》吧。朋友啊朋”。
金链子旁边的小眼镜像足球场上的裁判一样,对歌手做了一个交警停车的手势,头却同时偏向了我们,吼道:“水子哥问你话呢,你他妈聋哑人啊?”
我对羊肉串已经完全没兴趣了,低声对姬强说:“咱换个地儿吧”。
大概是为了彰显勇气,姬强的眼神中虽然充满了离去的意愿,却故意磨磨蹭蹭地整理手包。
我的心脏像装了马达,跳得飞快。此时,我已经后悔和这位当年的老师共进晚餐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走而贼不让。姬强刚站起身,小眼镜已经拎着马扎走了过来。他的身后,是虎背熊腰的三个光头,衣不蔽体,大腹便便。
金链子很有些大佬的气派,端坐不动,气定神闲,与一旁的歌手形成鲜明对比。
歌手是个善良的人,他摇动着轮椅,想要阻止一场血案的发生。
“有话好好说啊,都是出来玩的”他边摇边说。
姬强的手包已经收拾利索了,他的皮带正前方有个愚蠢的鳄鱼图案,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沉默地盯着小眼镜的眼睛,就像盯着一个复杂的一元二次方程。
我往后退了一步,站在轮椅的后面,两只手不自觉地发抖。
小眼镜带着笑,吊儿郎当地歪头问道:“你知道这是哪儿吧?你敢在这里胀包儿,你活腻味了吗?啊?”
姬强没有说话,转身朝我走来。
小眼镜认为姬强害怕了,对于落水狗,他一向是要痛打的。他没有用马扎,直接伸腿踹向姬强的后腰,嘴里骂道:“滚远点!”
在小眼镜的想象里,眼前黑壮如农村大队会计一样的中年人肯定会默默走开,他则可以享受金链子的赞许与同伴的称颂——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多干几次出风头的事,他也能成为一个大佬。
小眼镜的想象很可能变成现实。但一个人存在,却把这一切想象都局限于想象。因为这个人曾逼着青春期的姬强在宋江武校待了两年,为姬强的战斗能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这个人,就是姬强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