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魔女（2 / 2）

红娘当时是这样说的，“你不觉得，反倒是它们在耕种我们吗？每天为我们提供氧气，直到我们化成腐肉埋入土中，就能吃掉我们了。”

红娘的言语角度清奇且功利，使得一辈子都在侍奉绿之国的吴药师，想要立刻为他的朋友们所辩解，当即便提出了许多反面的论证。

他举例道，没有根茎、一生都随风漂浮在空中的比伦花；

会结出火爆石的火爆树，通过果实爆炸产生的热量使自己分裂、延续生命；

这两种植物都是依靠风儿或是自身提供传播与供养的机制，并不需要人类的介入。

然而，吴药师所举的例子却被红娘用她的角度一一拆解了，她说，这比伦花虽是不需要土地的养分，但它们同样将人类或是动物当做媒介，以前往有风的地方；

而火爆树更是依赖人类，甚至通过人类的战争使它们的果实可以四散分布，与其说它是一种植物，却更是人类战争的催化剂。

于是，红娘使得这位吴药师一时语塞，后者的确无法剥离绿之国与人类那千丝万缕的联系，便放弃了无谓的辩解，只是一笑了之，继续为这些女郎花进行除虫工作，而红娘却觉得这鸟窝头是个有趣有志的人，就硬塞给了他一面镜子，结交了他这个朋友。

自此之后，每当红娘途径南岛，或是在附近的其他岛屿之时，她都会特地绕过来，就为了瞧瞧这吴药师又在琢磨什么东西，或是只与他说上几句话。

此时，在绿堡的大厅里，魔女红娘正饶有兴致的拨弄着露出帽檐侧面的红色发丝，将翘起的二郎腿转向吴药师的一侧，用一双圆润、勾人的眼神扫荡着眼前的男人。

“可别拿我开玩笑了，红娘。”吴药师一落座，便捶打了几下自己的后背，以抚慰自己那多日颠簸于马车上，饱受的摧残屁股与腰间。

“要不要红娘帮你揉揉呀？”红娘的眼神撇向了吴药师的下半身，笑着问道。

“不用不用，我哪受得起呀！”吴药师赶紧摆摆手，言语中还有些自嘲的意味。

“哟，听你这语气，还在为你那点小东西记恨我呢？你个大男人，怎么心眼这么小。”说着，红娘甚至一根手指，戳了戳吴药师的胸口，一片柔软的草莽子。

“小东西？”吴药师换了个姿势，将红娘的手推开，从自己的腰兜里掏出一面小镜子，镜子里的吴药师顶着一个多年未修剪的鸟窝头，灵秀的五官下是一副胡子拉碴、眼眶发黑的不良状态。

“你用这面没用的破镜子，换了我一整袋八果，一颗八果就可以种出供一整个村子一个月的口粮，还骗我说这镜子可以看出——”

话音未落，红娘一把夺过了吴药师手上的镜子，对准了在主台上，来回踱步的坡脚胡宗文，镜子里的胡宗文没什么变化，只是他那瘸着的右脚，在镜中泛出浅黑色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