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扬州（2 / 2）

亭台楼榭，人间烟火，走卒贩夫，熙熙攘攘，因处运河与长江交汇处，此处一派繁华景象，令人心驰神往。洪毅仿佛置身电影城，与泰华白纸一张，任己挥洒，充满野性之美截然不同。

一种源自文化认同的血脉连接，牵引着洪毅的内心，却因年月久远，古今差异，而变得既熟悉又陌生。后世古迹留存较少，很多仿古建筑只是形似，却无丝毫神韵，文化传承无从谈起。而洪毅身处这扬州城中，不仅是目光所及，更多的是所闻所感，皆是历史的厚重。

钟鼓之声，晓以时辰，敲梆打板，贩卖货物。鸡鸣狗吠，寒暄吆喝，似集如村，却为城郭。盐帮淮南分舵舵主江旭不无得意的介绍着沿途所见，原来洪毅一行自码头登岸，一路上乃是贫民区。

这里房屋平常，却极具烟火气，也是盐帮扎根的沃土，穷苦人才是盐帮的生身父母。虽说泥泞遍地，污水横流，但人人和善，往来热闹，倒是极易融入其中。

由此前行二三里，方见道路宽展，亦铺砌了石板。两侧渐渐有了二层的小楼，吊角飞檐，镂门格窗，古色古香，煞是应景。离长江越近，繁华之貌越盛，眼见着水气蒸腾，楼船画舫便映入了眼帘，饭店酒肆，一起就是四五层，高大宽敞，尽显气派。

除却扬州府衙所在的官地，这里称得上整个淮南道最为热闹之所，而中心位置，两座高楼最为气派，一曰聚朋阁，一曰归义楼。这两座高楼都是酒楼，佳酿美味自然依美景而佐。两处隔街相望，争奇斗艳，互相竞争，形同水火。

这聚朋阁便是盐帮的产业，在这扬州名头极响，江湖上也声名赫赫。而另外的归义楼则较为低调，主家身居幕后，饶是如此，满城却皆知其背景绝不简单。因为两家起初也闹过矛盾，后来这聚朋阁却没讨到便宜，就此不再明争，而转为了暗斗。

洪毅要来，聚朋阁当然早已做足了准备，珍馐佳肴铺的满桌都是，倒是令洪毅不好意思起来。这盐帮短短两三年，在中原拔地而起，除却盐利巨大，有财力支撑以外，其余的却都是杨定邦等帮众，扎扎实实打拼出来的。

杨定邦一如几年之前，对洪毅毕恭毕敬，敬若恩公，而洪毅与宜静，则是真心待盐帮众人如兄弟一般。席间还有一人，乃黑水旧识，赫然是久居中土的萧致远。原本洪毅打算由运河北上，必定要在登州与老弟兄见上一见，可致远急不可耐，匆匆奔来了扬州。

定邦与致远，几年下来，亲密无间，合作顺畅，已成盐帮双塔。如今大行已立，定邦虽贵为帮主，但致远才是大行公会盐帮支部的主事人，这也是确保神权高于治权，防止外臣做大的举措。

其实洪毅是不以为意的，热血青年，义气当先。但杨定邦与萧致远更明白此举深意，泰华若要长久，中央集权势在必行，地方即使再强，也必须服从，这是规矩，需早立。此千秋之计，怎可因私废公，是以大家欣然接受。

致远身侧，垂手而立一人，乃是当初随致远南下的盐场旧人，名为萧任侠，是萧万钧家曾经的家奴，如今归义楼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