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末青玄现(1 / 1)
和齐箴瑜依依惜别回到房中,易林亳无适才醉意蹒跚的模样,对齐箴瑜易林确是喜欢,与之相处日子虽短,感情流露并不作伪。并没有贪慕于齐箴瑜的绝艳美色,说句唯心的话,大概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了。只是从醒来到如今,短短两日,事情变化来得太快太激烈了,如久饥胀腹之人,完全消化不过来,给人有黄粱梦类似的感觉,让他完全无法适从。回房时,他拒绝了青竹黄菊的照料,令齐箴瑜欣慰莫名,其实,他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安静思考的氛围。他把醒来后所经历的细细理了一遍,觉得除了婚事上快了一点,其它到也正常,考虑到从小有婚约,而他和齐箴瑜久别重逄,齐隐真长兄代父履行约定,也说得过去,那么,他那种做梦似的感觉从何而来呢?易林试作从自己人生二十年的生活经历来求证,却发现跟醒来时一样,他没有了醒来前的岁月,那是一段长长的空白,他再努力的回想也是徒劳无功,到最后,他的后脑深处开始发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让他心神总被反弹回来过不去,屡试之下,头痛欲裂。他只得暂作放弃,积攒思索,以求强力破防。休息到感觉状态良好后,易林放开囤积的思索开始铁骑冲阵,直抵阻碍,却在刚触及的一刻,被巨痛浪潮闪击吞没昏了过去。不知多久,易林被冷风拂醒,甫一睁眼,一张黑巾蒙面的面孔贴在眼前,惊骇之下,易林弹身而起,右腿冲前而出,旋即左腿紧跟,连环而出,那皂衣蒙面人不慌不忙单手拍击易林脚面一一压下,顺势后移,数步之下,易林攻势已消,急忙后退数步,拉开距离,那人也不追击,原地负手站定,颇为欣喜的看着易林“你是谁?”易林出声问道,余光环顾,发现自己己然身在一处浓密树林中间一块小空地上,空地不大,三丈见方,地上杂草遍生,没到小腿半中,周围树高林深叶密,月光难以穿透,只在空地上留下浅浅阴影,这还是月色正当其上。“先别问我是谁,我对你没恶意”那人声音苍老却不衰。“我怎知你没恶意?”“年青人,以你的资质难道感觉不到,咦,难道走眼了!”易林看着对方悠闲负手而立,语气平缓,便少了几分戒备。“不知前辈深夜带我来此何意?”易林已全然静下心来。蒙面人眼中欣赏之色渐浓转欣喜“我是谁不重要,如果你一定要求个答案,可以叫我医隐。哦,不妨过来一叙。”蒙面席地而坐,招手而呼。易林心思百转,略作犹豫,便移步前行到蒙面人对面坐下。“嗯,有意思!”“如果你不嫌麻烦,请容老朽讲个故事先。”“前辈请。”易林应道。“嗯,老朽有一故友,在武林中颇具盛名,平生功夫以外门功法见长,我俩结缘于他对外门功法痴狂入魔,甚至于想从老夫医道一途中找到可以佐益的东西加以融会贯通,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悟出能令他满意的功夫,虽不及圆满,然天下间已少有人与之一敌了,后来,坊间传闻有失传已久的绝武战神谱现迹大漠深处某处古城遗迹,他闻讯欣喜若狂,不顾老夫劝解只身前往,后来,他重伤而归,老夫竭尽平生医术也只是延缓了小段时日,只能含泪眼睁睁的看着他拖着残躯在痛苦煎熬中不甘死去。临终前,老夫问他有何未了心愿,他求老夫帮他觅一根骨上佳适合练习外门功夫的弟子,授以秘籍,完成他毕生未至圆满境界的遗憾,若有机会,帮他找出当年重创他的凶手,帮他报仇。”谈话到这里,蒙面老者眼中隐泛泪光,想必是忆起和故友在世时的美好过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易林虽尊重蒙面老者和故友的情谊,却难免疑惑。“十年间,我走遍大江南北,历觅大华东西,苦苦寻找他合适的传人,次次无功而返,想到故友嘱托难了,心若死灰,本欲此次回乡奠拜完老友后了此朽木之身常伴左右,天见可怜,上天垂怜啊,让我路上遇到了你。”蒙面老者医隐激动得近乎哽咽。“我?!”易林惊讶道。“对,就是你,十多日前,老夫借住朋友医馆,竞遇人相托救助一重伤之人,老夫本无心管此事,架不住朋友跪地苦求,遂见到了昏迷中的你,待到我检查你的伤势时,才知道我是多么的幸运啊,苍天有眼啦…开眼啦…”医隐情不自禁的抓住易林双手颤声说道。许久,医隐长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接着道“你知道吗,你的体格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不思议的,如果世上真有仙才,那么你就是,我只能如此形容,你的皮肤,骨骼,血肉完全不同于常人,我那故友体格骨相已是练武中的奇才,百年难遇,而你,你却是他望尘莫及的。在当时我无力使你苏醒过来,但是我寸寸检查完你的身体,发现你除了后脑深处药石暂时不能及的地方有细微的肿结外,其它都没有问题,如有人精心进补照料,醒来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只给你喂了一粒九转回春丹。果然不出所料,你昨晚便自行苏醒了。”“我后脑肿结是怎么回事,你快说说?”易林期待道。“说来也奇怪,我也没想通,你全身上下并没有外力所造成的伤痕,皮肤肌肉脏器均无损伤,单单后脑里有极细微几乎不可察的肿结生在那里,若不是我那日用内力入你体内反复检查,我也发现不了,到如今,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我都不敢下定论是什么,实乃老夫平生仅见的又一大怪事。”医隐眉头微皱,显然是在用心思考。“你发现你身体有什么问题了吗?”“嗯,我想不起以前的事了,一点都回忆不起来,昨晚就是因为想回忆起以前的事昏过去的。”“嘶,这就怪了,按道理上既便受过伤,有淤血堵塞或者肌肉肿胀,出现这样机率也不大啊,况且,你那里是否有肿结我也没十分把握确定,除非…不可能的,应该不可能的。”“除非什么…什么不可能?”易林突然间看到了找到答案的希望,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没什么,一点胡乱猜测,作不得真。”医隐抬头望了望林外故月庄方向,眼中竞有不安滑过。易林闻言好生失望,也没注意到老者医隐的细微动作,以为他只是一种习惯性的思考回话。“你考虑好了吗?愿意继承我老友的衣钵吗?…说不定我有机会治好你的隐疾。”医隐那双渴求不安的眼睛死死盯着易林,带着莫大的期望甚至带点哀求。易林沉默不语“你说话啊,我一路隐踪匿迹跟到故月庄,天天盼着你醒过来,要不是前段日子你身边有高手守护,我恨不得夜夜来陪伴你。”“啊,高手…夜夜陪伴…这什么跟什么!”易林禁不住腹诽,说得好像太有那什么激情了,我可不没有那爱好。“想不到啊,这江湖上不见经名的故月庄,竞是卧虎藏龙之地,单单照料你那两个看似侍女的女子都非寻常之辈,一身功夫在江湖中都难得一见,若不是老夫痴长几十岁,有些自己的小手段,今晚还真不太容易请你出来这里。”医隐面有得色“那箴瑜怎样?”“箴瑜?那个箴瑜?哦,她啊,她的气息较平常人不多,如若不是故意隐藏,应该不像习武之人。”刚说出口,医隐忽然又想到什么来,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欲言难吐。这次易林看得清楚,心中暗想“难不成箴瑜也非凡人,医隐都看不透!”忆起齐箴瑜绝美的容颜身姿,那双柔若无骨任谁也不想放开的小手。易林觉得他很有必要强身健体,必须的。“我答应你”“你说…什…么。”“我答应你啊。”易林强调。“啊!好…好…好”医隐喜极若狂,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一枚木牌和几本书籍,整齐恭恭敬敬放在身前地上,自已也取下面巾,整理衣衫,正襟危坐一旁。“拜师,拜你师父…还有我,…你钟师叔。”易林转成跪姿面向木牌书箱和已取下面巾抖着萧索白发白须的医隐。口呼“徒儿易林叩拜师父师叔。”行了拜师大礼,医隐起身相扶,礼成。“记住,你师父的名字狂龙燕归来,这几本秘籍是他在大漠拼命所得,本不是你师门所学,可根据你现有的基础,练习它们却是最佳的选择,况且,你师父觉得,你师门所传应与秘籍有渊源,其中缘由书中有你师父注释心得,你用心体会。秘籍虽由我保管十载,但老夫不曾一阅,我细查过你身体,从前也是练武之身,相信你可以自行修习。”“啊!”易林听得目瞪口呆。“啊什么啊,相信你师父和钟师叔的眼光,我们不会看错你的”钟医隐信誓旦旦“我*,这是那门子师父师叔?”易林暗骂,有种被骗失身的后知后觉。“另外,你练习战神谱的事绝不可让第二个人知晓,那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行,切记切记。”医隐格外严肃的叮嘱道“向我保证”医隐紧握易林双手,铁箍一般“我保证,我保证,痛啊,放手啊”易林吡牙裂齿叫道,医隐并不因为他的叫唤而松开,而是凑到易林眼前,一字一句沉声“你保证。”易林看着医隐那张严肃得变形的脸,举指朝天,以从未有过庄重立誓“我对天立暂,钟师叔。”“我叫钟无信,别人叫我医隐。”语音未落,一掌切在易林颈后,易林登时倒地不醒人事。易林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不知是不是因为醉酒的原因,一上午,竞无人来打扰他。若不是生痛的后颈和床头的包裹,他还以为昨晚不过是一场幻梦。他打开包裹,见里面正中是几本书册,最上面是那块宽约三寸长有六寸上书燕归来之灵位的木牌,旁边是一个绿色葫芦形小瓷瓶,易林移开灵位木牌,拿起书册,看见书册封页上篆书“青玄诀”三个大字,翻开封页,便见首页总纲功法篇上写着“气,元之始也,天地生于混沌,气之初也,而后分上下,别清浊,气之长成矣,日累月积,渐至纯粹,乃至生人万物,故为本源。万物居其中,受其滋养,则有岁月成形,是故欲强之,必先导之,固其体,精其魄,以为新元,遂渐化之为一体,故谓之以玄…”“开诸经之窍,行呼吸之功,周天圆转,内外互通,万流汇海,循环始终…万般诸法,青玄为基。”通篇读完,易林思维毫无凝滞,反而神清气爽,恬然自得。只是脑子偶尔冒出些诸如“奇点”“进化”“天人合一”之类莫名其妙的念头,可他觉得他都能理解这些莫名其妙而又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闪念。“青玄诀”的功法迥异一般功法的是,一般功法讲求意守丹田,先聚气丹田,然后通经络,行气全身,噫,易林突然觉察到了怪异,貌似自己也不记得自己有过习武经历,怎么知道这些的?好在他并不过多纠结,转而去体会“青玄诀”中所述的“先开全身经络诸窍,乃至用毛孔吸气入体,处处蓄气,然后贯通全身,直至身体与自然融为一体,做到天人一体”的神异功法给他带来的前所未有的视野和兴奋。待心境稍作平复,易林便照着书中所载练起了“青玄诀”,很快便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只余意念。收功之时,易林发现收效微乎其微,或者可以说是做了一场无用功,颇感失落。只得安慰自己行千里先积跬步,汇阔海必惜细流,从长议之。接下来,易林阅读余下的拳掌腿法兵器诸本,拳名“破山”,掌是“断水”,腿曰“止风”,剑说“遏雨”,最后是轻身功法“扶摇”。由于燕归来有旁注心得在侧,易林学起通畅无阻,奈何人力有尽时,易林固然学习记忆力超群,但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记得完全,亏得他悟性非常,故而心中已落得七七八八,到此,易林也觉得心满意足,合上书页,静思体会所得,余下未足之处,留与来日,然后收拢书册,欲找一妥当地方放置好,无意中发现身法“扶摇”书册最后一页突出,看上去似脱页了,扶摇最后一页易林记得是空白,当初看到时也觉怪异,想到此书既被称为“战神谱”,留下此书之人定是惊世骇俗大能之辈,有些异于常人之举实属正常,所以没有在意,直接合上封页翻了过去。见到此情,易林重新取出,翻至最后空白页,发现此页并未钉住,只是随手夹在最后,而且书页较前面的约厚倍余,无前面页面那种透光感,翻转页面,背面竞写有密密麻麻的绳头小字“余平生八十载,自年幼从师学艺,勤习不缀,廿岁艺初成,偷别师父出门闯荡,少年意气,纵横南北,得知交二三者,共激王朝变换,沧海横流,及终,人心难古,富贵难同,白头失伴,萧墙成仇,殃及子孙同辈,万念俱灰之下,隐遁师门,师父望徒早归而先逝,坟莹无人守,愧甚,悔甚,欲从先师归去,怎奈遗言相嘱,平生憾事难休,遂谱书以续师门传承,壮岁行之,迟暮方成,其间感于武道艰辛,练丹药以佐之,丹成曰归灵,俱付与有缘之人,若世上尚余天魔为祸,为苍生计,尽除之,切记,切记。”落款处是青玄丘道北记于大道二十一年冬。读完留言,易林注意葫芦小瓷瓶大肚上对着他一面正是“归灵”二字,便取来贴身收好,顺便把包着书册的布包系贴藏在床底靠头角落里。然后上床小睡了一会。直到青竹黄菊敲门送食物来才起身,二人见他神情略带乏色,猜是宿醉所致,告诉他晚些回来收拾,放下食物便离去了。待二人脚步声悄,易林扑到桌边,对着丰盛的食物秋风扫落叶一般狂扫,顷刻间,杯盘狼藉,意尤未竟,于是出门去寻青竹她们,沿着走廊来到转去齐箴瑜楼前的转角处,一道上书“望秀园”的月门引起了他的注意,好奇心起,漫步而入,一高耸庞大奇石当面,上有瀑布似珠帘飞落,曲折而下入池,五彩细鱼嬉戏其间,悠然自乐,见人近而不惊,反而四聚而至,与人相亲,想是经常有人投喂的原故。绕过奇石,入眼奇树异草处处,空气里满是流动的香气,清新而不腻,于鼻翼间游离,使人心身为之振奋,烦恼阴郁尽去,乘兴前行,得见园中央有一亭,亭作六角,丹柱黄檐,条木为椅列两侧,中有青色石桌,石质温润细腻,似玉非玉,隐隐泛光,一看就非凡品,站在亭中,由于地势稍高,几可遍览园内,园内较大的树木不多,想是建园时间的问题,独有靠齐箴瑜闺楼那角,有两棵高大的枫树,枝叶繁茂,遮云蔽日,如情侣般依偎在一起,中间的空隙处,挂着一架秋千,在风中慵懒的晃悠。想是美人不眷顾,心情萧索。此时未到深秋,枫叶还没变红,让人少了几分秋思。放目园后,远处山影重叠如画,近处古木森森如诗于围墙外,围墙外还可见几点屋脊隐现,想是围墙外近山处还有建筑或人居住,是否属于故月庄,以后才知了,想起昨晚的经历,易林不由多看了几下园外山林,思索昨夜那片树林的位置和样子。出园的路上,易林注意到望秀园围墙靠西厢房方向未与之靠齐,不知何故。出得园门,正欲去齐箴瑜处,却见东厢所居处房门开着,忆起出门前自己把房门掩好,料想不是秋风邀故人,急忙回屋看个究竟。厅里桌上已收拾干净,心里正嘀咕青竹黄菊做事不够用心,扭头望向卧室间,透过帘儿,见齐箴瑜侧卧床上,玉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睛,脸上偷笑然然,两条玉腿搭于床沿外有节奏的欢快跳动。丝毫没觉察到有人进来,易林屏气半隐帘后,静静的看着,心中涌起无限深情,惟愿此情此景此刻天长地久。…许久,床上的齐箴瑜突然轻皱眉,似乎有什么异样感觉打扰到了她,她不舍的缓缓睁开眼,看见了易林半藏的身影:“呀,易林哥,你,你出去。”齐箴瑜坐起身羞恼道。易林“哦”了一声正欲转身,又想到了什么不对,径直进了卧室“瑜妹,这是我住的房间啦,我出去去哪里?”齐箴瑜一愣“啊!易林哥,你欺负我,偷看我,你个坏蛋。”然后跳起身来,低头合着粉拳冲向易林,易林放开怀抱,待粉拳及胸,环腰搂住齐箴瑜,齐箴瑜粉拳无力滑落,头埋进了易林怀里…突然,齐箴瑜抬头望向易林,鼻子急遽的抽了几下,然后皱了“易林哥,你臭了”易林正把双手从齐箴瑜腰上上移,才捧触到齐箴瑜如雪双腮,听到此言,老脸一红,那准备浅尝朱唇的绮思一下烟消云散,眼里的欲念亦如灯灭,齐箴瑜觉察并想到了一切,玉颜胀红似欲滴血嗔了一句“坏人”拂开易林双手矮身溜了。留下易林一身惆怅,叹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