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5 / 8)
躺了许久没出声的我爹似乎睡醒了,咕哝了一句:“位极人臣,什么女人娶不到。”
我极不认同,这就是男女思维差异。位极人臣什么女人都可以娶到,唯独能让人做梦的除外。
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如蒋公子,权臣贵胄之女他皆唾手可得,但没难度,零挑战,没意思。梦萍一开始就在和他较量,杀他而不得,求娶而不得,这刺激远非送上门来的亲事可比。对于一个本就野心不小的男人来说,比春药的诱惑力都大。
这种诱惑力,对于我爹那种无欲无求,能动口绝不动手的翘脚懒汉来说,可能还没那几只王八有意思。
梦萍抿嘴一笑:“而今是第三年,我要嫁人了,不过不是他。”
七
阳春四月,莺飞草长。我人生第一次被我爹放出了残庄,六亲不认的步伐里皆是普天同庆的快乐。
我爹在身后恨铁不成钢:“你是去上坟的,不是踏青!”
我快乐地指着前面一池塘浮萍:“你看这水多绿啊!”
我爹重重咳嗽了一声,我一抬眼便看到那个长身玉立的公子。他站在我的目的地,一个做工用料相当考究的坟包前面。碑文上写的啥我懒得看,写得再好看也没面前的人好看,面若冠玉,眉宇英气尽显。我爹说,红色和绿色是最能检验男人颜值的色彩。按照这个标准,面前一袭青衣的公子可谓其中翘楚。
但他一开口说话,我就不想理他了。你说这情这景,多适合怨天尤人,情深不寿,愿有来生啊。偏偏他一开口,淡淡几个字。
“东西可有带来?”
我答:“我家南北朝向,何来东西?”
“故人先前所托之物,在下想取回。”
残庄规矩,除上界借调之外,若来的客人有心要留些什么与故交,凭信物便可调动相关宗卷。
我爹说这是残庄创始之初就在的规矩,说是虽然不能干涉世事,但信息交流还是可行的,如若有幸全了遗憾,也是功德。
所以我立刻发挥职业道德,一本正经:“可有凭证信物?”
面前公子神色似有触动,半晌未开口。我挠挠头:“那就怨不得我们了。那位姑娘说,若无凭证,就让小的带句话给公子。”
公子扬眉。
“天上月,地上金,自古无两全。惟愿公子日后鹏程万里,千古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