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幕 ? 擎鹰山 ? 五(2 / 4)
“什么叫过于自负?”
面对甯月的疑问,老嬷却并没有立刻回答,却是反问起来:“小姐你可知,百余年前陆上曾经发生过一件大事,将整个大昇朝都搅得天翻地覆?”
红发少女犹豫着点了点头:“似乎听子隐说起过,似乎叫什么朔狄之乱的?”
“没错。相传那些年间,曾有一支千余众的朔狄骑队,在攻陷煜京之后计划绕道锁阳关南下突袭卫梁,驾马进了擎鹰山脉,却从此销声匿迹。为此,当年卫梁与澎国还曾集结重兵于月沼布下防线,却并未见到任何狄人的影子。所以老身猜想,或许倒在外面的那些尸体,便是那些当年南下的朔狄骑兵,是令陆上人闻风丧胆的铁重山了!”
“可若是两军交锋,彼此间一定会互有伤亡。方才外面倒着的皆是铁重山的遗骸,并无其他。究竟又是何人能够将这上千人的精锐全数歼灭于山中,还能全身而退的?”
“与其问是何人,倒不如说是什么东西会更加确切……”
说这些话的时候,岑婆婆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变得沉重起来,额角更是渗出了几滴冷汗,似乎当年那段九死一生的经历,至今仍令她心有余悸,“无论黑暗中那些东西是什么来头,如今我们都只能向前走。今夜便在这间小室中暂时歇下吧,只要明日的路上能够继续保持绝对的安静,应该便不会将它们给引出来。”
“不会……引出来什么?”
老嬷的话令甯月心中愈发疑惑起来。但似乎岑婆婆并不想谈及藏匿于黑暗之中的那些东西,更没有打算细说。
少女却明白,继续做无谓的猜测,只能令自己更加紧张,而紧张是会惹出乱子的。她不断在心中提醒着已经疲惫不堪的自己不要多想,须得好好休息,方能努力应对艰辛的前路。毕竟如老嬷先前所说,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关乎生死,容不得半分大意。
山腹里难辨朝夕,似乎已过去了两三日的光景,却又好似只过去了几个时辰。又是一觉醒来,甯月只觉得自己浑身酸软,头疼欲裂。却还是咬紧牙关继续赶路,企盼着能尽快从这地下走出去,重见天日。
一路向前,二人又穿过三道门,降下数百级台阶,终于来到了遗迹的最深处。如今,无论向前或是向后看去,都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就仿佛是在一团墨汁中前行。而唯一可以用来照亮的,便是老嬷手中的那颗明月珠,以及四周被其照亮的丈余地面。
地面上龟裂的纹路,就像是一道道永远不会重复的路标,于二人脚下不断变幻着。甯月忽然有些佩服前方引路的老嬷——也不知这段数十年前的记忆,究竟是以何种方式如此清晰地印刻在她的脑海中,至今难以忘记。
然而,问题很快还是来了。持续赶了大约半日的路程,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大片零乱堆砌的碎石,将去路彻底封死了。那些石头看起来似乎是从洞顶上掉落下来的石钟乳,然而几十年间,擎鹰山脉一带从未发生过剧烈的地震。如此多的石钟乳同时断裂掉下,已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
而若想绕开这堆乱石,便只有一左一右两个选择。岑婆婆示意少女停下脚步,给自己一点时间判断。一直笃定前行的老嬷脸上,头一回露出了犹豫之色。毕竟此刻无论选择哪条通路,都有可能将她们引向未知的迷宫深处。只一个不小心,便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正犹豫不决时,右侧的通路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甯月的身子登时紧绷了起来,伸手使劲扯住了老嬷的袖口,却是不敢说话,只是用力地指了指远处的黑暗。
岑婆也将手中的明月珠举得更高了些,好让光线尽可能地射到远处。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她们瞧见了的几个灰白色的影子,竟是些面貌丑陋的人形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