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幕 ? 九首之虺 ? 四(1 / 5)
四季寒暑,冬夏交替,朔北的天气在一年之中,便属由春入夏的这段不冷不热的时间最是宜人。
将炎正用两只胳膊枕于脑后,躺在营地旁的一片土坡上,齿间咬了一根狗尾草,只是盯着蓝天上振翅归来的雁群发呆。
太阳照在身上,令于冬日里冻得僵硬的四肢百骸都融化了一般。黑瞳少年只觉得眼皮很沉,不知不觉竟躺在地上打起了盹来。朦朦胧胧间,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落在了自己的发髻上,睁开眼睛,却见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少女凑在距离自己仅半尺开外的地方,忽闪着一对墨色的大眼睛看将过来。
“图娅别捉弄我了,正梦见吃烤乳羊呢。”
将炎口中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便要翻过身继续去做他的美梦。谁知面前的图娅却根本不是在看他。只听扑棱棱一声,竟是有个活物自少年人的发髻上一飞冲天,居然是只落下歇脚的小鸟儿!
“不害臊,谁稀罕捉弄你了?那只小鸟生得顶好看了,我从来没有见过,本想捉回去养上几日的。这下可好,被你给吓走了,你得赔我!”
朔狄公主嗔怪起来,手上还攥着一把刚刚结出籽来的野青稞。
“是那只鸟儿么?”
将炎眯起眼睛,朝小鸟飞走的方向望去,见其的确不是这草原上常见的沙雀或鹡鸰,毛色间反倒带着一抹红绿相间的颜色。那鸟也好似认得自己一般,始终在距离不远的半空中盘旋着。
“这只鸟儿倒也奇怪,一点也不怕生。你可知方才它落在你头上的时候多乖巧呢——”
“你手里这些青稞都还没熟透呢,鸟儿可不爱吃。”
图娅再次冲着天上摇晃起了手中的穗子,身旁的少年却拦住了她。随后他将手压在舌下,吹响了一声婉转而嘹亮的唿哨。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只鸟儿听见哨音,便立刻自空中重又落了下来,而且竟是停在了将炎摊平的掌心!姑娘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将炎,你这是什么法子,回头也教教我好不好?”
然而黑瞳少年却好似没有听见她说话一般,只是用手轻抚着鸟背上已经有些开叉的羽毛:
“鹉哥儿,你怎会千里迢迢跑到我这儿来的?是子隐让你来的么?”
“你竟认识这鸟儿?”图娅惊诧莫名,一双眼睛瞪得更圆了。
“它本是我的那个朋友祁子隐养来送信的,只不过——如今鸟儿脚上的竹筒内空无一物,并不像是来送信的模样。”
将炎皱着眉头低声应道,很快便发现了鸟儿身上的伤,“不对,鹉哥儿身上有伤,而且——似乎曾被人以秘术治愈过!莫非是——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