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 暗流 ? 一(3 / 3)
“这些天你一直高烧不退,如今发了这么多汗,体温倒似乎降下来了不少。”冷迦芸说着,又抬手摸了摸怀中女孩的额头。
“真的是……噩梦吗……这么说将炎和子隐他们俩都没事……”
“当然没事。不过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们了——明明三个人出去玩雪,结果却只有你一人病倒了,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那城中也并没有失火了?”甯月仍有些不放心,抬眼朝方才鮹纱包袱滚落的那片地板上使劲看了几眼,又转头去看紧闭着的窗棂,还有其上那分毫未损的,透着浅蓝色月光的窓纸。
“大冬天的,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就算有人纵火也烧不起来啊!”东黎女子不禁笑道。直到此时,她怀中的姑娘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月,你方才究竟梦见了什么?怎会把自己吓成了这样?”冷迦芸微蹙着眉头又问。可甯月却不想再去回忆那段梦魇一般的梦境,蜷起身子将双膝拢在胸前,摇头喃喃地道:
“没什么……”
“小月,对姐姐我还要有所隐瞒吗?你说自己梦见将炎同子隐遇害了,害了他们俩的又是什么人?你可知自己方才就好似着魔了似地,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奇怪的语言,似乎在同梦里的什么人对话一般。”
“我不知道该如何同你解释,而且就算说了——迦姐你也不会信的。”甯月将头埋在臂弯中,眼眶却是难以察觉的地再次红了。
“不试试看又如何知道?这已经是你在迦芸斋里住下的第三个年头了,可姐姐我依然对你的身世来历一无所知——”
“迦姐你就别再问了,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告诉你们的,但肯定不是现在……”红发少女仍是摇头。
“如此——姐姐也不逼你。你便继续休息吧,不过记得,若是有事一定要同迦姐说,千万不要憋在心里,明白吗?”
冷迦芸轻点着头,起身便要推门离去。甯月却突然将头抬起叫住了她:
“迦姐,今晚无论你听我在梦里说了些什么,都请务必替我保密,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对将炎和子隐他们两个,好吗?”
“你什么都不肯说,我又能去同他们说些什么呀?傻丫头放心吧,梦里的事情,有几人会如你这般当真的?快些睡吧,明日一早我再让那两个臭小子来陪你说说话。”
女子说罢,便回身替女孩掩上了门。然而重新躺下的甯月并不知道,对方离去之后,竟是速速去后堂取来一支细狼毫,放在唇边沾上些许绛红色的彩膏,于一片仅两指宽的油纸上飞速地写下了一行蝇头小楷:
小月之父或同先民一事有所关联,日后须得更加谨慎,切记!
写完后,冷迦芸将那片油纸捏在指尖使劲挥动了几下,进而又将其对折起来用浆糊粘好,轻轻投入了一罐刚刚启封的新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