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田园不是梦幻（1 / 2）

交卷的铃声响了，程默清找了一会，发现垂头丧气的梁小野，她再次上前抚着他的头问道：“难，是吧？难就对了，不然，哪里能选拔出优秀的。”

梁小野一边脱掉鞋子，一边揉着眼说：“程老师，不是难，是看不懂，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些题目，早就想交卷了，怕你伤心。”程默清并不吃惊，她让梁小野不用换鞋子，可梁小野不听，还是穿回了自己的旧鞋。并声称回家洗干净再还给老师，回去的车上，程默清耐心告诉他数学竞赛的目的，要点，并给了他好一些相关的参考资料。

听说梁小野进城，还是去参加竞赛，他一到庄子里，就有那些平时有头脸的乡邻围了上来，梁小野说了实话，有个参加过六次高考的，庄子里叫吴大用的男人说：“我就说吗，我们这里啥条件，怎么可能与城里人比呢，还是和我一样，不要浪费时间在学校里，我考了那么多次，最后，还不就是出去打工。”

胡月兰没有让儿子停留，她拉着梁小野的手回家说：“小野，不管考得怎样，这都是你人生的一步，你看到了吧，有可能就有人关注，爸妈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从来也没有你今天的场面。虽然看热闹的人多，看笑话的也有，但是，男孩，就要有头破血流的勇气，这次不行，下次可能还不行，但，也许有行的那一天。就是你不行，也给弟弟妹妹一个方向，我们这里的第一名没有多大的用。明天，记得给程老师带一块熏肉过去，感谢人家的操心。”

土豆如果能放一些熏肉炖，味道会好很多，可，那是家里待客储备，平时不会吃的，挂在那闻闻可以。小新、小红并没有因为哥哥考试不好而沉闷，他们不停地问东问西，几十公里外的县城，对他们来说，就是bj。

晚饭后，梁风习说：“小野，开春后，爸爸准备和吴大用他们一起出趟远门，听说大城市的钱好赚，你们兄妹三个眼看大了，需要花大钱了。你是长子，我不在家期间，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们，平时，家里的重活要帮妈妈分担，学习还是你当下的主要任务，如果学不下去，再下来，只要能坚持，牙咬住，爹妈就算摔锅卖铁，也要供你向下读书。”

当晚，梁小野早早就上床睡觉了，感觉父母也睡下后，他悄悄起来，来到了吴大用的家里，吴大用己经睡下，他开门后问道：“你个小屁孩，这么晚了，有事？”

梁小野说：“吴叔叔，听说你要出去打工，以前不敢找你，妈说，你是个失败的人。这次进城，看到外面真的好，面条里面还有丰富的肉菜。你能告诉我，我以后可以上清华吗？我下次比赛能拿到名次吗？”

吴大用坐了起来，外面的天很黑，他说：“以前听讲，你是个聪明的小孩，我小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说我的，我们生在山里，清华在bj，可以考，不是难，不要说清华，大学的门对我们山里小孩可能就是关着的。你也知道，我敲了六次，没有看到里面的人影。小野，叔叔知道你有理想，光有理想不行，加上行动也不行，要有一个好的老师。我这里有一大批书，各个年级都有，你可以全拿回去，我也不想让那些来我家的人再用书对我说事。”

吴大用头顶着失败的标签，明知道他是本庄小孩学习过程中晦气的象征，梁家对他的看法也不例外，可面对梁小野深夜求问，他还是做了这样的选择。

中午放学后，梁小野吃了饭就立即跑到程默清的宿舍，他说：“程老师，你能另外教我补习数学吗？我现在有书，我可以努力。”

程默清说：“我带你出去，就是为了现在，你是个不错的苗子，我可以给你提供教材，辅导你，从明天开始，你晚上迟走两个小时。”

梁小野的数学世界一旦打开，他的学习热情让程默清感动，比她们考研时还用功。数学不仅要练习，还要有悟性，来回学校的路上，梁小野有时也会停下，用树枝演算刚刚碰到的题型的新的解法。深夜，他有时还会将吴大用给他的高中，甚至高考模拟类的资料拿过来练习，时间过得飞快，暑假到了，梁小野如愿，数学考了接近满分，只在一个会的题目上失了两分，被程默清狠狠批了一次。他的成绩在姜塘镇的初二年级，己经一骑绝尘了。

别的老师都回去了，她看着求知旺盛的梁小野，程老师选择留校教他。杨宇恒在县城没有等到程默清回来，找到了学校，程老师对他态度极冷淡，她不想两个人再去对人生的选择进行无聊的辩论。

梁小野虽然发育不快，可快十六的男孩了，个头也是个大小伙子。夏天，学校的条件不好，程老师在一个小孩般的学生面前也没有注意自己的包着，杨宇恒居然造起了恶毒的谣言。

校方接到杨宇恒的反映后，提醒程老师，假期，不能再滞留校内。镇里学校的事情私密性极差，不用打听，程老师就知道原委。如果将一个半大的山里男孩带到她城里的家里，她的父母一定会反对，现在放弃，对梁小野来说，半年的发愤可能就可惜了，程默清决定她也去梁小野的家，支教，同时支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