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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如一件精美的玻璃器皿,摔碎了,就再也无法复原。冬拉说这句话时,笑中含悲。我无言以对,对于爱情,我属于小白。但我知道,在这场情殇里,冬拉是柔弱的蔓藤,却强作了傲然的青松;邹雨明明是利钢,却低首化成了绕指柔。但我却无法,只做了个观局不语真君子。
醉酒的冬拉不愿意回家,我只得陪她去住酒店。一直克制情绪的冬拉,一进房间,就再也无法遏制。她仰躺在床上,泪雨如瀑,却又遏制不愿哭出声来,最后变成哽噎,间或喃喃一句,杨子,我好难受啊!我看着冬拉痛苦的样子,我握住她攥紧的拳头,也忍不住泪如雨下。据说手指的温度是与心相连的。冬拉的手指冰凉得吓人,额上也冷汗涔涔。我忙揩了泪水,叫来了服务员。见怪不惊的服务员口气冷淡地说,这没什么,估计她是第一次喝醉吧,你给她多喝点温开水就好。唉,她叹了口气,一边走出房间,一边自言自语到:又一个被情伤的人。
我有些轻微厌恶醉酒的人,这大抵源于小时候的原因。父亲于我是一棵高大的树,似乎只能乐观,积极向上;或者语重心长地告诫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读破万卷书,方知天地厚;或者在傍晚的余晖里横笛飞扬;或者朗诵唐诗;甚至在工作上的肃严。所以当某一天,父亲因工作应酬醉酒,被同事送回来,情绪崩溃哽咽时,我恐惧而又惶然,无法接受父亲脆弱的这一面。此刻冬拉这相似的境况,让我突然明白,骄傲如斯的父亲当年的心境。母亲的早逝带给他的折侣之痛,又怎是我能够体会的;那许多无法言说的苦楚又怎是我能够了解的!也在此刻我感悟了人生的真谛,每个人都有他的不得巳!就拿邹雨来说吧,她们生活在自己弱势的世界里,从小就知道,有些东西只有靠自己主动去争取,才能获得。就象那石头下的草籽为了生命的绽放,用柔弱的身子撑开石缝,拼命挤出小脑袋一样。想到这里,我也释怀了那些给我生命里带来不美好的人或事物;也在此刻,我跳出了自我的局限,客观而理性地看待这个缤纷的世界。其实‘好’与'坏’'的界定,不过是参照物不同罢了!如果我们以'坏'为参照物,那么‘好'也就变成‘坏’了。所以古人有句话叫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也许是情绪的渲泄让冬拉重荷的心得以释然,冬拉在喝了一大杯温开水后,终于沉沉睡去。一张惨白带泪的小脸陷在白色被套里,如风雨后的梨花;轻蹙的眉头,似不堪重负愁绪一般,扭成一个浅淡的'川’字;放在被套外的双手,时而攥紧,时而松开;而小小的脑袋在睡梦里,也反侧不安。我不知冬拉在梦里梦见了什么,但我知道,这道情殇已如一个烙印,深刻梦里梦外。犹记初见冬拉时,一身嫩翠休闲服,让圆润的她有几分娇俏,漾满笑容圆润的脸,配上软糯的声音,让人不自觉想到婉转啼鸣在春天林间的黄鹂鸟。我不禁喟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让人形销骨立!
窗外,灯火阑珊,那留恋霓虹的人,还在唱着谁的情歌将缠绵在夜里一圈一圈扩散,而在那家灯下,会有一个守望的身影独倚高楼。这世界有多少欢愉,就有多少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