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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晚自习课,我们有一小时的洗漱时间。这一小时不亚于监狱的放风,是我们最自由的时间。就算我们嘻闹得掀了房顶,也是没人管的,我们自然是不肯浪费一分一秒。
录音机的音量被放到最大!童安格、谭咏麟等港台歌星缠绵悱恻的声音轮番在夜色里回旋。
晚晴绅士的走到冬拉面前,左手背在身后,弯腰,伸右手,故意压着嗓子:可爱的冬拉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冬拉崩不住,笑得花枝乱颤。我们也被晚晴装模作样的样子逗得忍俊不止。晚晴甩了大家一个白眼说,chinese,你们的笑点也太低了吧!说完就搂了冬拉的小肥腰旋转起来。这是晚晴她们礼拜天偷溜去舞厅学来的交谊舞,曾在学校周末舞会上大展身手。艾米看她俩跳得欢,也按捺不住,拉了妹妹艾静加入。小小的空间顿时溢满欢乐。我和其他室友自觉地蜷到床上,将空间腾挪出来,一面欣赏她们妙曼的舞姿,一面沉浸在歌曲里。
那时很流行港台歌星,大街小巷都是他们深情款款的歌喉。我比较喜欢童安格的歌。也许是他忧郁的声线,也许是他的才华,也许是他儒雅的形象,总之那时的我对童安格颇有几分痴迷。他大部分歌曲我都工工整整地抄写在笔记本上。刚好这会录音机播放着童安格的《其实你不懂我的心》,我忍不住小声跟着哼唱。这首曲子节点比较慢,适合跳'慢三步’。晚晴见我们几个饶有兴趣的样子,不由分说拉了我们来学,说这'慢三步'极适合初学者。刚开始大家还有些扭捏,可抵不住晚晴一再相邀,便加入学习之列。
大家正在兴头上,只听灯丝嗤嗤两声,眨巴两下眼睛,宿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又停电,切!“大家失落的声音此起彼伏。
还好,艾米艾静的百宝箱似乎什么都能变出来。她俩窸窸窣窣地从箱柜拿出蜡烛点燃,黑暗随之退至室外。就着昏暗的烛光,大伙洗漱完毕,就进行到宿舍下一项雷打不动的'半小时八卦论坛’话题。
首先发言的是晚晴。她说,你们知道唱《女人花》的学长校草简汀在与谁交往吗?
和谁!大家好奇的问。
我也屏住呼吸,心无由的怦怦直跳。那个站在云端上,像雾又像风一般存在的男孩,比我们高两级;校广播室的播音员;诗社社长;学生会主席。上学快一年了,除了在开学典礼汇演上见过一次,就是从晨播朗诵的诗歌里了解他。
大家忍不住七嘴八舌的乱猜了一通。最后晚晴自己按捺不住了,她拍着床沿说,好了,好了,别猜了,估计你们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我告诉你们吧,是我们年级的,好象叫什么青子衿来着。
你如何知道的?难不成,你跟踪简汀?我下铺的白露揶揄道。
晚晴有些不悦的接口道,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谁干这么无聊的事!我不过是今天在商场里,不经意地看见青子衿挽着简汀的手臂,状态极其亲昵。
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梅芳问出了我们所有人想问的问题。
我只远远地看见,没看清楚。晚晴搪塞的回答,似乎怕大家再问什么,又紧接着补了一句,睡觉了,睡觉了。就不再搭理大家。
青子衿,我脑子里重复的映跳出这个名字。这个美丽的名字应该是来源于《诗经郑风》吧,想必匹配着一个美丽的身影!所谓才子佳人,当如简汀和青子衿吧。我双手枕着头,有许怅然若失的进入梦乡。
因为星期六,大家都不肯早起,我独自抱着书本向教室走去。薄雾笼罩的清晨校园,树木若隐若现,仿若仙境;空气里弥满着淡淡的梅香。我有些惊喜,一定是教学楼前的两株腊梅花开了!我快步向教学楼走去。
远远地,便看见教学楼前两株腊梅已灼灼盛开。那鲜艳的黄,娇俏的立于枝头,半掩半开,似娇羞的少女隐在阿娘的身后,又按捺不住好奇,探出半个身子来,打量这个新奇的世界,将清冷苍白的寒冬喧染得有了一丝春意,有了一许生动。我忍不住攀了一枝轻嗅,那馨香似乎沿着我的每一呼一吸到达了我的每一寸肌肤,让我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欢乐。我觉得此刻的心就象鼓满了风的风帆,又象一匹初见春草生的小马驹,那种欢欣喜悦难以用词汇表达。
此时广播里传来简汀天籁般的磁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