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7)
黄昏。
荒原。
大地被炽烈的日光烤了一天,伴随着空气的不断翻滚,如一锅煮沸了的透明的八宝粥。
整个荒原都在这锅粥里,红石、黄沙、浅草……荒原上的一切都是它的佐料,在蒸腾的热浪中,怪异地扭曲着。
锅底的正中,凸起一方平台。
靠**台的边缘,有一棵树。
树不高,就是荒原上常见的那种;但目力所及,只此一棵,从那边的斜坡爬上来后抬眼就能看见。
所以你绝不会错过它,仿佛它活了过来扭着躯干撞入你眼中。
树下,几只蚂蚁爬来爬去。
一名中年男子,抵树而坐。
他身旁,侧立着一名青年。
破碎的黄袍半挂在青年身上,被干透的血渍染成黑色。
而男子遍体鳞伤,粗重的呼吸似在扯风箱,胸前及大腿上两处伤口尤其扎眼,各长一尺,深可见骨。
伤口不见血,泛着金光。
青年木然地盯着地上的蚁兵,看了好一会儿,脸上忽而浮现出一丝苦笑:七人死里逃生残存于世,不正似这几只落单的蚂蚁么?
中年男子同样望着蚂蚁,说了下到荒原后的第一句话。
“蚍蜉小国,作何道理?”
“彼不知我,”青年沉吟道,“犹我不知天也。”
蚁不知人。
人不知天。
“蚍蜉若想撼天,又当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