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冥灵方舟（3 / 3）

“黑潮”傅光的眼神灰暗了下去，他轻叹一口气，缓缓问道：“孩子，你看过《暗噬之花》吗？”

“读过，只是里面的东西我无法领悟。”傅雪忽然想起自己询问过容度爷爷，他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解读，他至今没有想明白，古神之书与暗噬之花的关系。

“暗噬之花便是辛西娅宇宙千百年来，无数人对于黑潮的猜想与探求。时至今日，我们终于一个无比悲哀的结论，黑潮是无法探测的，我们现阶段所有的技术，都无法探究黑潮内部。”傅光凝视着深不见底的黑潮，如坠深渊，“孩子，想来也是可笑，我们一直面对的都是未知之物，恐惧的也是未知之物，我常常在心底把黑潮等价于死亡，他们具有相同的恐怖气息。”

“无法探测”傅雪顿觉失神，这个宏大的谜题，比他预想的更为沉重。

“对于黑潮，我们目前所知道的，只有面对它的经验。第一点，黑潮会周期性的反复，犹如潮水一般，它曾经将整个辛西娅五大宇宙淹没，但是很快便褪去。第二点，宇宙边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御黑潮，但是长时间与黑潮接触，宇宙边界就会被侵蚀。第三点，靠近黑潮，就会勾起潜意识幻象，造成精神类伤害。第四点，黑潮附近会出现时空错乱的现象。第五点，进入黑潮深处的人会永远消失，我们曾经派出无数的探测器以及人员深入黑潮内部，结果无一人生还，探测器也没有传回任何信息。”傅光手掌背在身后，沮丧地说道。

傅雪察觉到了一些不合常理的地方：“父亲，你说黑潮会周期性的反复，而不是稳定地向前推进，那我们如何断定，黑潮这一次就会完全吞噬辛西娅五大宇宙，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淹没之后，再度褪去呢？”

“这是千百年观察得出的经验。”傅光苦笑道，“你还记得梅斯观测台吗？”

“当然记得。”小时候，傅雪天天幻想着自己可以成为观测台的科学家。

“梅斯观测台是依托冥灵宇宙边界的一处缺口建立，以冥灵宇宙为观察坐标，那处缺口是一个百米直径的圆形缺口。”傅光缓缓说道，“冥灵宇宙缺少光源星球，而宏宇宙璀璨无比，大量的宏宇宙之光从那处缺口涌入冥灵宇宙，那处缺口就显得格外耀眼，仿佛是冥灵宇宙的太阳。”

“我们从小仰望的太阳，竟然只是一个边界缺口！”傅雪心底的震撼难以复加。

“没错，冥灵宇宙没有光，我们凿开黑暗的墙，在璀璨的星海里，为自己寻来一束光明，这一切都是辛西娅的恩赐。”傅光三指并拢，向着辛西娅祝祷。

“而黑阳的出现，就是因为黑潮淹没了冥灵宇宙，从缺口渗入冥灵宇宙，那样的时刻格外恐怖。”傅光心有戚戚，“在冥灵宇宙历史上，黑阳事件一共出现过四次，第一次是一千年前，第二次是两百多年前，第三次是六十年前，第四次便是八年前，注意到了吗？黑潮出现的越来越频繁，等到两年后，冥灵宇宙再次出现黑阳，那个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黑潮再也不会褪去，五大宇宙将会永远沉入黑潮之中。”

“父亲，我心底有一个想法，如果我们不曾知晓黑潮的另一面到底是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害怕呢？或许进入黑潮并不意味着死亡。”

“我们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未知。”傅光抬头望向天空，紧握着辛西娅神像，无比虔诚地说道，“吾神皆如暗之潮水，坠入生涯无尽之轮回。希以吾之恩赐，得以无坠暗之苦痛。”

傅雪咀嚼着父亲的祝祷词，他忽而惊恐地说道：“父亲，你的祝祷词有问题，神怎么可能坠入黑暗的轮回呢？而且祂怎么会奢求我们的恩赐呢？这简直是在”

傅雪无法将渎神两字说出口，面目涨红，眼神惊诧地望着父亲。

“其实，神也害怕死亡，她在恳求我们的帮助。”傅光深沉地望向儿子，眼底流出一丝哀戚。

傅光怔怔地望着父亲，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站在暗影处的黑衣人，忽然走上前来，拦在两人之间，身躯微躬，朝着傅光说道：“请部长回卧室休息，今天的教学到此为止。”

傅雪站在原地，目送着父亲离去，心绪久久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