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域(2 / 6)
灵族其中最大的劣根性就在于缺乏亲族,它们诞生的来路不明,不来自于任何家庭,所以能够依靠的全是自己。要说家人的话那灵光勉强算是唯一的第一家人,它们协助着灵族就像是亲族对族人的搀扶帮其度过苦难,但是灵光的爱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两手空空的灵族最后也会死亡,涣散成一团团灵光给别人使用,唯有其生前创造的幻境还是可以保留下来。
维的第二个亲人应该就是它的蝙蝠,灵力的派生物,虽然它们没有自我思考的头脑,全然依靠指挥进行自己的行动,但是维依旧把它们当作个体,智慧的个体来看待。其中一个最为聪颖拔尖的蝙蝠是加枭,维给它取的名字,至于是什么缘故她自己大概也在苦于寻找灵光的日子里淡忘了。不过枭是只蝙蝠,它不是夜晚的猛禽,也没有惊人的速度,但它智慧卓然,引领着其它的蝙蝠进行进攻和撤退,它的耳朵格外的长,耳廓两旁长者旺盛的紫罗兰色的绒毛——这使它非常好辩认出来。
现在维需要两位亲人的安抚了,她摸着依偎在她肩窝的枭,她放出灵光让它们环绕着自己,就像是金光闪闪的白点点缀着她周围的空间,有着华丽和丰盈的美感。
枭说不出话,只能通过它的獠牙之间吐露着吱吱的声音,不过听起来它也十分低沉,它能感受到维的担忧她的迷惘,它用头部蹭着主人的衣物表示安慰。
维躺在灰色的草地上忽然想起了曾经途闻的一句话:人活着是依靠着对某种追求的信仰。她只是天生的对灵光敏感,觉得于它密不可分,这可能是她诞生于灵光的一种表现,除了灵光以外的事物已经让她不再感到兴趣,这种生活追求在维的心里已经枯涸,成为了教条,金科玉律。现在的舒适也都是灵光给予的,幻境也都来自于此,没有灵光她的容貌也会因为那恐怖的缘由而衰老。
维告诉自己,该拿下这场战役。
(2
况诺将伊达尔牵到玉兰树下,告诉他在这里等待他的到来,他要在他的房间内完成必要的工作和所需要准备的道具。
『我要等待多久?』伊达尔询问着。
『不需要多久,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况诺又开始不见踪影的忙碌着。
伊达尔坐在玉兰树下,树梢摇曳,树影被切割成大大小小的碎片,它们躺在地上,躺在这片浮空的土地上。伊达尔盯着摇晃的光,仿佛见到了故乡的河流波光粼粼的景象,溪水潺潺,鱼儿从水中匆匆滑过,连银白的鱼鳞也闪着白银的颜色光泽。
但是他对家庭已经不再希冀什么了,除了迂腐的父母和陈旧的回忆被沤在城镇的暗流中,他们所谓的经验也开始在伊达尔心中变质,炼金术以及腐坏的愿望。这些事物应该不在属于伊达尔心中了,他把过往的温馨的感觉保留了下来,就像对灵光的保留一样,其余的形式完全忘记了以至于当伊达尔回忆起家乡想不到那枞枞的松树林杉树林,灰白如骨头的碎石路,和斜顶的双层砖瓦屋子,以及阁楼的密闭长满蜘蛛网的窗户而是温馨的包围和无所实物依托的亲情和遗憾的怀念。他觉得自己开始和灵光有一种奇妙的共鸣,就像无意识之中灵光嵌入渗透了他的血管,和他一起感受着他脉搏的起起落落,感受他生命的回响在这回忆的墙壁上。这个时候灵光仿佛极其的活跃,好像地上开始起伏扭曲,有什么东西要蹦出,迫不及待的要去见到天空。伊达尔对这种被入侵的感觉极为陌生和后葸。
况诺解决了今天最后一封信件,然后找到了好两个霞矩,和伊达尔叮嘱要再三小心地使用它。他和伊达尔很快踏上了征途,而殊不知在那房间内混沌的漩涡中,无数的鸽子从中飞涌出来,在岸上渴望的扑打着羽翼,他们脚上绑着信笺,里面的内容亟待解决,而主人并没有给出回应。
浪的漩涡中,那脆弱的垂钓平台,已经沾满了恐慌焦急的忧虑,羽毛黏附在湿润潮气的岸,羽毛尖端被风扇的颤颤巍巍,有些已经脱离了地面,在空中做着无规律的圆周循环,天上出现白色的漩涡,与黑色的漩涡形成强烈的对比,仿佛一副油画被自然扭动着,无数飞鸟的残骸在上空的意志中坚强的纷飞。
一旁况诺和伊达尔在赶忙着前往那最后一个霄霞,在经验丰富的况诺的指导下,伊达而学会保持了灵力的平稳流动,从而保持灵力丝线对霞矩的平衡维持和缓缓下坠的姿态,使其能够保持最大的续航,这样一来途中的几个霞矩倒是成了一个代表里程的象征,再也没有了充能的必要。伊达尔一路上非常感激况诺,而况诺倒是打趣的说他没有在半空向下看那云层晕倒便是很不错了,伊达尔感觉他那玩笑中对自己的浅浅的无意识的贬低揣测,但也有可能是自己在之前的家庭环境下的影响让他产生这种不恰当的猜测。总之一切都非常的顺利,就算有小插曲也会很快消散,大家的目标都在于解救希末于水火之情中,在高度一直的目标意志下,一切苦难和困难都会终将被击败。
伊达尔累了就和况诺坐在半空休息片刻,遥望着远处渐渐出现轮廓的末尾霄阁,心里自然高兴的难以自拔,伊达尔率先又站了起来,况诺讪笑着也跟着站了起来,随着这位顽强的,对待同伴与手足之中相当的少年,他看到了自己在霄霞从来没有见到的精神,他自己命名这种精神为‘伊达尔精神’。他欣赏的看着伊达尔,就好像这样可以缓解他成日对下方凡俗的城民的需求感到的疲倦。
待到远处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和庞大时,仙境的感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构架清晰的一座古老而宏伟的石头城堡,石罅隙间流露着煤炭擦拭过的颜色痕迹,青苔在底砖分布的宽泛,就好像给石砖染了一层绿色的保护。城堡的塔楼有五个。其中最高的在中间居后的位置,塔峰有着奇异的棕褐色,有着蛋白石的光滑。
伊达尔和况诺上了岛岸,这边缘就是平平无奇的野草丛生的平地,但往前看就会发现险峻的山脉,而石头城堡就位于山腰的位置,那雉堞并不整齐方正,有些棱角开始风化出现参差不齐的锯齿,但这丝毫不影响它的威严,反而加重了它的威慑感。城堡似乎从外面来看并没有士兵坚守,伊达尔提议直接进入,因为时间要紧,而况诺则提出了相反的策略。他认为鲁莽非常要不得,越是平静的地方越要警惕埋伏着的潜在某处未被察觉的威胁,只有摸清楚对方的底牌才能行动,但伊达尔哪有这种功夫,他极力反对这况诺,但是对于况诺来说他是要在这里生活的人,他不像伊达尔一样有着外界那种他不有过的体会所沉淀下来的信念和冲动的执着。伊达尔最坏的程度是被驱逐霄霞,不能救出同伴,但他或许还可以在外界活着。而他不行,所以他会更加谨慎去考虑伊达尔没有考虑到的要素,迟迟不肯行动,限制他的因素太多了,而伊达尔没有,对他来说他仅仅就是要一腔热血的救出自己的同伴。
『我们必须快点过去』伊达尔催促着。
『还不行,现在未知的风险太多』况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