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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丹的回答是对的。以我当时的家庭状况和工作身份,说是同学关系更为合适,这涉及到她爸妈的面子问题,过早表达出我俩的真实意图,会适得其反。
吃饭前,阿姨问我喝酒不?丹丹看了我一眼,说播音员不能喝酒。阿姨说电视上没见过呢?我说是电台的播音员。阿姨想了一下说:“哦,说话声音和街上的广播里是有些像啊。”
因为家境和自卑的原因,我有些拘谨。丹丹不断往我碗里夹菜,阿姨也劝我不要客气。
吃饭时,丹丹问她妈妈,自己毕业后安排上班的事情。阿姨说急什么?大院里今年有好几个子女都等着安排工作呢,财政局那边早就说好了的,正在走程序。她要丹丹老实在家呆着,不准乱跑,随时等通知。
因下午还有播音任务,饭后我就向阿姨道别。阿姨递给我一把伞,说外面在飘雨。丹丹依着门框看着我说:“有空打电话来啊,我这段时间都在家。”
走出大院,我长嘘了一口气。还好阿姨没多问我什么,紧张得我把米饭兑着菜汤灌下肚的,或许她真把我当成丹丹的一般同学了。不知怎的,我有一种“豪门深似海”的感觉,或许是门户差距太大了。
回到台里,被一个陌生面孔的老门卫拦住了,一脸凶神恶煞,驼着背,还瞎着一只眼,凶巴巴地说没见过我,不让进去。我说我是电台新来的职工,解释半天也没用,没办法,只得绕到办公楼后面的宿舍楼找来了何老师,这才得以进去。
何老师说,瞎眼老头是电视台台长的岳父,临时工身份,他的工资由电视台发放,所以平时对电台的职工爱理不理。我没见过他,是因为他前段时间身体病了,刚回来上班的。我有些纳闷:这么讲究形象的新闻单位,找这么个恶神形象的老头来当门口,这个电视台台长的私心挺重啊。
何老师要抓紧时间创作广播剧剧本,便与我一道上楼到了播音部办公室,他叮嘱我多加强普通话口语练习,因为剧本完工后,在录制过程中,所有播音员都要担任剧中的角色,角色的普通话口语水平关系着广播剧的录制效果和质量。
另外,他还告诉我,广播剧的创作是他,制作是叶老师,录音是我。这样安排的目的是,如果该剧能在省电台的广播剧展播中获奖,就会有以上三个奖项,这对我以后晋升职称有帮助。
三十四
我与叶老师搭档录制的新闻和专题节目,分别获得了省电台颁发的作品播音类一等奖和二等奖。洪台长很高兴,通知办公室按照台里的奖励标准,给撰稿记者和获奖播音员发点奖金。
有好消息也有不好的消息,洪台长单独找我说:“台里给你申请迁转城镇户口和进入事业编制的报告,局里和宣传部都签过字了,最后还要分管宣传战线的市委副书记签字才行。我找过她两次,她总说要研究研究,只能先等等了。”
我向洪台长鞠躬表示感谢。他告诉我不要担心,会有办法解决的。我知道,在当时“官本位”思想盛行的年代里,硬性门槛不是普通老百姓能轻易跨得过去的,洪台长已经尽力在操心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心努力工作。
丹丹打电话到了台里,说有一位同学刚联系上,好久没见了,就住在她家附近的建设局宿舍楼里,约我晚上一块去他家玩玩,并告诉了我楼栋单元号。
下午下班回到大哥家吃饭,母亲从乡下上来了,先是浑身上下把我打量了一番,再看着我的脸说:“老幺廋了,工作蛮操心吧?”
大哥接过话茬:“您看着心疼,就带回老家养着呗,真是稀奇话,哪个人的工作不操心?自己的前途当然要自己奔啊,我们家又没有哪个伯父舅爷在当官,能指望谁呀?”
大嫂扯了扯大哥的胳膊:“老幺也不容易,不多说了,吃饭!”
母亲继续说:“我是听到邻居说,收音机里有老幺的声音,还报了名字的,我后面也去听过,我听不出来是老幺的声音,所以上来看看。”
当时,市电台启用了中波发射频率,辐射范围广,一般收音机都能收听到。虽然节目的结尾有播音署名,但因为播音腔调与平常口语会有所区别,加上母亲年龄大了,分辨起来自然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