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祖孙解惑一席谈（二）（1 / 1）

老道士默不作声，饶有兴趣地看着张信瑜东张西望，也不去打扰他，心里想着这小子胆子倒是不小，却没想到这胆子是刚才自己给他的。只是看着他那明显不合身的衣服，皱了皱眉头，又好气又好笑，想自己是不是太惯了那丫头。

待得张信瑜看够了，安静下来了。老道士才微笑着说：“贫道慈观。”见张信瑜没反应，情知他没听过这道号，又补充道：“世人多称我张圣君。”

张圣君！这下张信瑜是真的被唬了一大跳。这可是从小就听长辈们唠叨的神仙人物，他如何不认得？可又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疑惑地问道：“张圣君啊，我的一千四百多年前的老祖宗呢。你老不是耍着我玩吧？”老道士反被他问的一愣，笑骂道：“你个小子，我糊弄你做什么？你可还记得当年长水痘，最后是怎么度过难关的？”张信瑜一听这话，如遭雷击：这又如何不记得呢？几十年来存在心底的不解，瞬间找到了答案。

他赶紧跳下椅子，快速整理了一下衣服，来到老道士面前，纳头就拜：“后辈不孝子孙张信瑜，拜见老祖宗！多谢老祖宗当年的救命之恩！”张圣君不禁哈哈大笑，笑道：“你起来吧。现在不怀疑我了？”

张信瑜有点尴尬，他小心地坐回位置呐呐道：“您老啊，在咱们家乡，功德无量呢！家家户户都在流传着您斩妖除魔、修桥铺路、抗旱降雨等种种仙际呢！您老和另一祖先张元干合称二圣，造福桑梓，泽被千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实在是太突然了，难以置信。老祖宗您别见怪。”

圣君瞧瞧他那道袍，还是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小雅了？”见张信瑜茫然不解，解释说道，“就是那个带你上来的小丫头。她是我有天早晨下山，在路边菜地里捡到的，都奄奄一息了，身上啥都没有，就擅自给她起名蔡晨雅。她比你大两岁，虽然古灵精怪，生性烂漫，但也善良多情。给你这么长的衣服，在捉弄你呢！又不是没有合你身的。”

张信瑜才知道一直误会了那个小道童，以为是个男的，才知道对方在捉弄自己才给这超长道袍。不过带鱼状的身子，乞丐似的打扮，全身脏不拉兮的，谁能想到她是丫头？心说这名字起得够随意的，早晨在菜地里捡到的丫头？但也知道那小丫头为什么听到自己没衣服穿会生气了。不好说明，再说说了现在也没办法换衣服。就含糊其辞地说道：“没关系，是我的过失，不关她事。”随即又迫不及待地一股脑儿地抛出了心中的疑问，“老祖宗，我就不跟您客气了。你当年是怎么知道我在长水痘啊？现在的我，又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啊？”

圣君见他给小丫头打马虎眼，倒是暗暗赞许：这小子心姓不错。随即思考了片刻，说道：“这里其实不是仙界，而是术界。”见他一脸懵圈，就笑道，“你先不要去想那么多。简单说，就是这大千世界，分为多层，短期内和你接触到的，有冥界、俗界、术界和仙界。”

“当年我云游俗界，心血来潮，就回了一趟家乡，看看家乡发展的怎么样。”

“看到家乡百废待兴，已经从连年战争中走了出来，乡人虽然多是面有菜色，营养不良，但终于是过上了平定生活，还能吃上三餐，安心劳作，心里甚是欣慰。”

“我正欲离开，就发现一农家小院房间里小小的你，脸上都是红点，发着高烧，而家人们都在院子里乘凉。”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想往事。张信瑜插口道：“是啊，虽然那年我才七岁，但是事情还是历历在目。那时我已经连续发高烧三天了，水痘一直长不出来，破不了。听母亲说医生都说我没希望了，让母亲做好准备。所以大家其实是在院子里等着我咽气呢。水痘会过人，我只能一个人躺母亲床上，昏昏沉沉的。突然看到有五个小人，只有尺许高，慢慢的从地底下冒了出来。他们都穿着鲜红色的官服，戴着暗红色官帽。我后来还特地去查了一下，知道是一千年前宋代的官服。”

哪怕是几十年前的事儿，现在回想，张信瑜依然心有余悸，他接着说：“其中四人抬着一顶黑色轿子，另一人站旁边。他们缓缓飞起，飞到我头边。我正看的稀奇，没抬轿的那个，抓着我耳朵，大声告诉我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