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考古人纵观平生,存善恶化身向导(1 / 2)
我们都不了解自己,总有些隐藏的特质会在不经意间跳出来主导我们的灵魂。每个人都是一个完整的社会体系,战争无处不在,邪恶与善良,软弱与强势,信仰与堕落,理智与迷惘,贪婪与满足。不要信誓旦旦的说,我一身正气清清白白,我无可挑剔无所畏惧。你只是不知道而已,这恰好说明了认知的局限性。当你遇到一种力量,按下你身上某个不起眼的开关,或是有一团火,点燃了一根不知通往何处的导火索,你才会感叹:原来这才是我。这是我们了解自己的第一步。
———广平答记者提问
从施工现场被带到医院的第二天,广平的脑海中时而清醒时而混沌,他知道这是自己潜意识在作祟,刻意的不想醒来。
“我有罪!”他的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挣扎。
“别天真,权力地位唾手可得!”又有另外一个阴沉的声音在怒吼。
“但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我有证据!”
他感觉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想喊却喊不出来。他的灵魂仿佛是汪洋中的一叶扁舟,被无数个叛逆的声音像潮水一般掀翻抛起坠落。一直往下落,海水似乎深不见底,直到周围漆黑一片,看不见一丝光芒。
他记忆中砍伤薛杰的那个人叫吕长青,祖籍河南洛阳,家中有妻有子,卖水果为生,生活幸福,家族中三代有精神病史,犯病之前身体健康,无异常征兆。当天吕长青做笔录的时候,广平刚好录完口供从旁边经过。吕长青神情平静,完全不像是有精神病的样子,他淡淡的叙述着当时的场景,像是说着刚卖掉的香蕉一样平淡。
“我看到一个年轻人,他的黑色斗篷遮住半边脸,但我能看到他那蓝色的眼睛看着我。那年轻人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我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声音:过来,帮我打开过去的门,来吧,把钥匙交给我。他的话像一道咒语,我的身体顿时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地挥着刀向他砍去,感觉刀刃像滑过一颗芒果,空气中飞溅着汁液和惨叫,然后他心里的声音停下了。整个过程我都意识清醒,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就是不受自己控制,我为伤过的那个孩子感到抱歉。我愿承担一切补偿。”吕长青一脸的难过与歉意。
当时的广平觉得这段描述只是精神错乱状态下的无稽之谈,不足为信,不过终究还是原谅了他,只让他承担了医药费便和解了。直到他在王屋山地宫的那扇门前用军刀划开自己的背,但仍一无所获的时候,他才重新想起了吕长青说的话。
黑色的斗篷!蓝色的眼睛!
那天的情景又浮现在广平眼前。事情发生前,他和薛杰刚从书店出来,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太阳很晒,迎着光走更是令人无法睁眼。薛杰把搭在胳膊上的黑色卫衣直接披在身上,帽子拉到头顶遮阳。刚才买书赠送的卡通偏光镜也派上了用场,镜框都是心的形状,他的镜片是茶色,薛杰的是蓝色。两个人互相调侃着对方的扮相,走过那个水果摊。然后就发生了惊心动魄的那一幕。
黑色的斗篷!蓝色的眼睛!
这不是巧合,这是宿命!
“当合欢树的羽叶飘落在凡世长河,热血擦亮迷失在追寻中的蒙尘双眼,生命之门将会打开,回应之心开始跳动,拯救你的人会从远古的坟墓中走来。”
广平想起地宫门上镌刻的这些古老的文字,灰尘和蛛网给了它神秘的色彩,指尖却传来真实的触感。文字旁边雕刻着合欢树的叶子,和他背上的纹身以及薛杰背上的疤痕一模一样,所以这不是麦穗,是帝舜与娥皇女英的合欢树,是永爱的象征。
“天哪!不是我!我终将无法进入渴望的殿堂!我罪无可恕,愿你找到自己,定我的罪。”
广平心中在撕裂地呐喊,全然不顾背上的淋淋鲜血。片刻血已经停止流淌,在背上形成暗红色的印迹,犹如冷兵器时代血流漂杵惨绝人寰的战场。而此时的广平就像一杆绝望的战旗,孤零零地伫立在寒风中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