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日游南斋(2 / 5)
数百米高的外圈在她俩靠近的一刹那拔地而起。像一个警告,像一次阻拦,更像一声叮嘱。
巨型石柱,房檐,实墙,窗洞,拱门,顶阁,洞口与无数大大小小的管道依次弹出,络绎不绝。
整个骨架就这样赤裸裸地矗立着,像一个毫不遮挡却并无羞耻心的少年。
相比沿路那些急于弹出巨型帷幕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的俗物们,这少年更显古朴,无惧无畏,青春逼人。
虽说如此,却依然无法透过洞开的拱门瞥见内圈的变化,这如波浪般层级后退的阶梯式坡度造型的精妙之处正在于此。
脑海中浮现出空中俯瞰的画面,这立体蚊香或如一曲线镂空下小上大的岩石杯。
无论在远处是何模样,蜗牛壳、蚊香,甚至一坨牛屎,当靠近时,那扑面而来的厚重、凌厉与冷峻气息仍令人屏息凝视。
坎迪自顾自地说着什么,好像在跟自己介绍南斋的历史。
巴哥奔压根没听,倒不是因为她最不感兴趣的就是历史,而是此刻她的内心早已洪水泛滥。
她默默走到一根立柱旁,双臂紧紧搂住,泪如泉涌。
巴哥奔打小便对宏大建筑特别敏感,三岁时跟爸妈去故宫,站在太和殿门口便哇哇痛哭起来,惹得周围人都在问谁家小孩走丢了。四岁时爬长城也是,爬着爬着猛地扑在烽火台的砖墙上嚎啕大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爸妈说,离开bj,来到厦门,一是因为清新的空气,二是因为海。可厦门,没有值得拥抱的宏大建筑。
所以刚才,这种排山倒海的压迫感瞬间挤压出无数儿时记忆,更重要的是,唤醒了自己内心对踏实的渴望。
踏实,是的,对别人来说可以是一堵墙,一棵树,一方土,也可以是一张纸,一片叶,一根草。对常人而言,踏实与内容无关。
但对自己却并非如此。不够巨大、粗壮、厚实,内心深处的踏实感便无法被唤醒。
所以妈妈的怀抱必须在摇摇沙发上,整个儿蜷缩在她的膝盖、双肩与臂膀拢成的圆环内,就像回到她的身体。
所以爸爸的后背必须在大床上,当他面朝落地窗侧身而睡时,自己便可从他后背的轮廓望出去,窗外的高楼尽数被这宽厚的背影所遮挡,空中那抹寒星与那弯新月传递过来的冰冷,尽数被后背散发的热量所驱散。
每当这种时候,鼻头就酸酸的。
哭累了,兀自坐在殿外,让气力随着呼吸将身体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