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从此世间无故乡(2 / 4)
时令轮转,四季回旋,又到了一季幽雨绵秋。
山林四野之间一片枯黄,蹊径清潭之中,却有几处冰凉。
唯有断崖边的枯瀑之下,还有一抹鲜绿,正是枯藤败叶,围堵簇拥着的石亭。
石亭,如今已被苔藓杂草侵占,蛛丝儿网布的密不透风,捕着秋蛾,也捕着寒雨,亮晶晶似珍珠辰星一般。
在它旁边的那个茅草小院,几乎被荒草覆盖,衰败的古树上,零星挑着几叶孤枝,竟连鸦巢也不见了踪迹。
至于树下的茅屋,已然坍塌过半,腐朽的木椽,正浸在秋雨里,散发着清新的腐味。
不知何时,在这个残破的旧院中,却又多了一个瘦高的身影。
他亦如两年前的少年一般,不断摩挲着手中,幽黑发亮的木剑,始终沉默不言。
漆黑缭乱的长发,早已披过了他的双肩,将那张神秘而古怪的脸,遮的严严实实。
只是此时的他,身着兽皮,赤脚露背,形容枯槁,似是地狱而来的厉鬼,让人望而生畏。
“我回来了,可是,我又要走了…”
“滴…答…”
寂静的小院中,那个雕塑石刻般的身影,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声。
那个声音如泣如诉,绵长无力,似是孤魂野鬼的叹息,又似亡灵幽冥里的葬曲。
寒雨落在了他的肩上,嘀嗒在黄叶败枝之上,和着他的沙哑,于寂静中微微震颤。
许久之后,他忽而起身拨开了荒草,缓缓地踏着腐枝烂叶,走进了坍塌的茅屋。
不一会儿,他又从茅屋走了出来,却已将长发挽起,潦草地扎在脑后。
此时,接着微弱的天光,他也终于露出了那张,煞白而木然的面容。
眉重如漆,脸直似削,深陷的眼窝之中,一双沧桑而凌厉的黑眸,平静而深邃。
尽管消失了两年之久,容貌也已然大变,他却依旧是那个,简单而顽固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