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舟师威武（2 / 2）

屈固畏畏缩缩，犹犹豫豫，一双小眼睛眨巴个不停，油光光的大脸阴晴不定。他怕范蠡害了自己，也没脸翻悔亲口答应的事情。

“将军放心，楚越友邦，理当携手共进。我若有害你之心，不敢只身入营。若有害你之事，江南这块荒地，楚王必定踏平。”范蠡说着，牵起屈固的手臂往营门外走。

屈固不想顺从，又无从拒绝，一段路走得跌跌撞撞。

范蠡和屈固两人登上小舟，并不驶向对岸，而是顺流往南。在楚越两国士卒的注目下，小舟掠过楚国战船泊地，驶过越国大舰艅艎，在新城南墙正对的江岸登陆。

越过士卒列队迎接，地上铺了木板，组成一条从江边通往城墙的通道。挨着城墙，搭建了一个高大的木台，但是比城墙低一人高度。

屈固不知道，他们行走的路线，以及观礼台的高度，都是范蠡精心设计的。目的只有一个，不让楚国左将军看清城墙里面的虚实。

按照范蠡的要求，观礼台搭建得腰身细窄，顶端非常小，勉强放下两张坐席、黑木圈几和席前的小案。侍卫、随从都在台下听命。

屈固身体矮胖，往台上一站，整个台面摇晃起来，像是不能承载他的重量，吓得他脸色就发白，连忙坐在了席子上。案上摆放酒食，酒水在酒盏里晃晃荡荡。

范蠡把屈固慌里慌张的样子看在眼里，心里暗笑，就是要让你紧张，人的内心慌乱，脑子更加不够用。

他坐下来，说：“左将军，台上只有你我二人，尽可放心。咱们一边观赏舟师操练，一边随意吃喝，说说心里话。”

屈固早已没有昨日的威风，连连说好。

范蠡朝身后挥挥手，城墙上大鼓擂响，艅艎上传来鼓声作为回应，舟师操练开始了。

江水上游方向，由西往东，快速驶来七条快船，船队组成一个尖锐的锥形。这些船的形体细长，两头尖锐，头尾高高翘起，像是一轮弯月。风帆鼓胀，长桨整齐起落，如同贴着水面飞行一般。

“左将军请看，这是桥船，长八丈、宽一丈，桨手二十人，帆三幅，弓手十五人。顺风用帆，无风划桨，可进可退，迅捷灵便，用于侦查、联络、追击。”范蠡侃侃而谈，他做足了功课，一定要让屈固对越国舟师的强大力量铭刻在心，做梦都怕。

七条桥船临近，艅艎上响起一通鼓声，桥船一齐落下船帆，船弦两侧长桨高举，船只向左急转。为了加快转弯，左侧长桨陆续放落下来，桨面的吃水由浅入深，一时间白浪翻卷，水声轰鸣。

七条桥船动作整齐划一，船头折转，向着观礼台驶来，在江面上划出了优美的弧度。

“好！”“好啊！”台下越军士卒大声喝彩。

七条桥船靠近江岸，再次折转向右，船行轨迹流畅顺滑，像是一只大鸟飞掠而来。桥船侧身面向观礼台的时候，船舱里的士卒齐声高呼“将军威武，大越万岁！”

桥船队先声夺人。

“好，好。”屈固端起酒盏又放回案上，表情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