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你是奸细吗(2 / 2)
“夫君,强扭的瓜不甜,要不就算了,我们另外再给荷秀找个合适的人吧。”西施面带忧虑。
“放心吧,我会给他一个心甘情愿的选择。”范蠡说,他心里想着,不仅仅是给荷秀一个交代,伯苏不明不白的身份,弄的家里人都尴尬,也一起做个了断吧。
西屋书房,范蠡和伯苏两人相对而坐。房里只安放了一个火盆,柴火快烧尽了,冷风从窗户、门缝钻进来,冷飕飕的。
范蠡说:“夜深了,咱们开门见山吧。我不怀疑你有什么阴谋诡计。不用着急解释,先听我讲完。安插一个奸细,目的无非是四个:暗害、刺探、离间、蛊惑。”
范蠡平摊右手掌,伸出四个手指对着伯苏的下巴,先弯曲了食指,说:“你不会暗害我,如果我出现了任何意外,你的嫌疑最大,不管是不是你做的,必死。年轻人冲动起来,的确会有杀身成仁的念头。但是,你父亲不会,他绝不会费尽了心机,却让儿子白白送死,不值当嘛。”
伯苏的细眼眯起来,似乎害怕心头的秘密从眼睛里泄露了出去。
范蠡弯曲中指,接着说:“你也不是来刺探消息的。为谁刺探呢?吴国已经灭亡了,只可能为越王刺探。可是越王用不着你,你在明处,想要刺探消息,越王有的是更好的人选。”
伯苏把眼睛闭上了,像紧闭的城门,企图阻挡范蠡偷取他的心思。
范蠡弯曲无名指,说:“想要离间我和越王的关系,你不能来做奴仆,奴仆只能等待机会出首诬告。越王愿意听信一个奴仆的告发,说明越王和我之间,君臣互相猜忌,情形已经不可收拾。作为君王,越王并不在乎奴仆告发的内容,只是需要一个借口罢了,随便指使哪个人都一样。”
伯苏眯起的眼睛张大,眼光显露出惊奇。
范蠡收回小指,手掌握成了一个拳头,说:“最后一个是蛊惑人心,误导我、引诱我,做出错误的选择。干这事的难处,在于我是个怎样的人,头脑是不是清醒。打了二十多年交道,太宰对我已经十分了解,让你来接近我,取得我的信任,然后蒙蔽我,对你太危险了。”
伯苏的眼睛大睁,紧闭的嘴巴也不自觉张开来。
范蠡轻轻一挥拳头,说:“归根结底,你对我无害。范蠡败亡了,你老伯家有什么好处呢?你我既然已经是主仆,主辱臣死,你还有陪葬的危险。因此,我相信你托身保命不假,至于你们打算怎样复兴伯家,只要无害于我,我乐观其成。”
伯苏的身体晃了晃,像是差点被范蠡的拳头隔空打倒在地。
范蠡静静地看着,等待着。
“主上!”伯苏喊了一声,以头触席,行了一个大礼,说:“家父曾经说,范少伯大才,鬼神难测,小臣并不服气。吴国屡败,是夫差好大喜功,又刚愎自用,不听劝谏。听主上一番教训,小臣心悦诚服。即使孙武将军再掌吴军,也未必是主上的对手。”
范蠡心说,你太高看我了。从知晓你的身份开始,自己就在搜肠刮肚,冥思苦想,把古今中外各种间谍电影、小说、电视剧想了个遍,这才分析总结出来的这一番推论。真心不容易啊。
范蠡摇摇头,说:“谬赞了。孙武将军在十三篇里说: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刚才我讲的就是这个意思,你不会害我,因为你害不了我。”
“小臣受教了。”伯苏再拜,准备离去。
“等一等。”范蠡叫住伯苏,心想,你的事讲完了,我的事还没有讲呢,急什么?说:“现在,你变换一下角度想一想,把你自己当成是范蠡,把荷秀想成是伯苏,对照之前所说,你好好想一想。荷秀是不是奸细?她想对你暗害、刺探、离间还是蛊惑?别着急,慢慢想,一定要想明白了。”
伯苏低下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