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围城三年(1 / 2)
过了好一会儿,商阳终于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说:“此事无礼,本不该参与。不过,商阳愿赌。宁为陪臣,不愿玷污射之道。为陪臣,不失士道,命也。射术是先父亲授,礼之所在,不敢违背。”看得出,商阳把自己的前途命运、家族传承和道义准则放在一起抉择,真是为难他了。
“谢大夫,君子一诺,驷马难追。”范蠡有些后悔,把一个人的后半生当作赌注,是否过于儿戏了?他快步走向军帐大门,不忍心多看商阳痛苦的样子,希望以后能够补偿他吧。
“上将军留步,小臣还有一言。”商阳说:“越王虽然倚重上将军,但切不可犯颜强谏,君威难测,小心,小心。”
商阳真实个坦荡荡的君子,所言一片赤诚。范蠡心里感动,停下脚步,作揖行礼,说:“谢过大夫。蠡会给他一个心甘情愿的选择。”
越王大帐坐落在东南方一个小土坡上,距离范蠡军帐约两里路。
范蠡乘着马车,他顾不上马车颠簸,抓紧时间研究系统提供的信息,怎么说服越王?系统给出了几十页资料,咨询费花了一天阳寿,思考这些资料,简直要了老命。李斯的《谏逐客书》、诸葛亮的前后出师表什么的,都翻出来背了几句。
到达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阳光斜照,在茅草房顶和木栅栏染上了一层血红色。几座望楼高高瘦瘦,它们的影子贴在地面上,又斜又长,如同妖魔的黑色骨架。
没想到,越王勾践站在王帐门口迎接,笑盈盈的看着范蠡,锐利的鼻尖向着嘴唇直插下去,像是鱼叉扎了条鱼。
范蠡连忙叫停,跳下马车,快步小跑上前,长揖行礼,说:“臣诚惶诚恐,岂敢劳动大王。”
勾践哈哈一笑,拉起范蠡的胳膊,说:“少伯身体欠安,不该多走动,有什么事情,孤可以过去的嘛。”
“岂敢岂敢,臣不谨慎,摔死自己事小,耽误决战事大,心里愧疚。请大王恕罪。”范蠡边走边说,四、五岁之后,他再没有被人拉着手走路,对于勾践拉拉扯扯,显露出来过分的热情,他感觉很别扭。
“唉,孤懂少伯的心。隆楚死得太惨了,是该好好祭奠。孤已追赠他一座封邑。”勾践面露悲戚,说:“他昨天冒死射出了那一箭,告诉咱们城里的情形,实在太重要了。没想到,隆楚他,他竟然被夫差车裂了。几大块尸体挂在缪门,实在太惨了。夫差连赵氏的家臣也杀,什么都不顾忌了。”
哦,原来范蠡早上去城边,不是瞎晃悠,而是祭奠名叫隆楚的人。隆楚是谁?赵氏家臣,是晋国人吗?算了算了,不值得花费一天阳寿去查询了。范蠡沉默着跟着勾践走进帐里。
勾践大概以为范蠡心里哀伤,也不多说,连连叹息,引范蠡落座。
王帐比范蠡的军帐大一圈,陈设布置差不多,多了些鼓、兽皮、兵器、旗帜。
“大王,臣与众将校再次商议过了,姑苏城高门雄,吴军精锐尚存,难以一鼓而下,当有不怕牺牲,持续攻坚的决心。”范蠡先多讲讲困难,做做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