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七章 夜曲(2 / 2)
苏筱晚听不出他话里有任何感情,感觉他冷酷地像是一部机器,她用力去推他,可哪里推得开,她反复地努力,反复地失败,她忍不住喃喃低吟道:“我恨你。”
“我知道,”沈魏风带着逐渐粗重的喘息看着怀里的苏筱晚低声告诉她“我有很多年没听到‘恨’这个字了,可我相信你是恨我的,你应该恨我。”
只这么一句话,苏筱晚的心理防线瞬间瓦解掉了,像是被突然紧起来的风吹走了似的,飘飘荡荡几乎全没了踪影……
一楼客房里的窗户是铁制的,外面是成片成片的荒草和高高的围墙,陈旧的铁窗棂上早有了锈斑,可玻璃却擦得像不存在一样,清透到底。
因为年代久远,那变了形的窗户与窗户之间闪着不可能合上的缝隙,细的,碎的冷风不断从那里灌进来,中和着窗户下面一长排铝制暖气片散发出来的强大热气。
在这样的房间里是很难不落汗的,苏筱晚觉得自己的长发又黏在了肩颈的汗意里,但不等她动手去拨开,就已经被沈魏风先撂开了去。
外面的风已经起来了,呼啸的声音听得出那风力时大时小,西北的风就是这样,强劲的时候摧枯拉朽般可以摇得那树枝都要折断,但温柔起来也可以像江南初春的微雨似的,润物于无声。
屋里没有灯光,也不需要灯光,但这并不影响窗外的景象,也许是这边的霓虹灯更密集些,外面的天是群青里调了点白色后的蓝蒙蒙的一块幕布,苏筱晚看得到这天上挂着的那弯新月,浅白而瘦削,但她也看得到那窗玻璃上映着的点点滴滴的灯影,有的晕开去,像是泪眼里的光芒,虽然可惜城市里的夜空没有荒原上的星辰,但月与灯光也一样可以合奏出一支和谐的夜曲。
心就是这样被抚平的,不管你带着多少恨意和爱意,它总归要回到原位,所以命运好抗争的话就不叫命运了。
第二天一早,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里来的时候,苏筱晚醒了过来,沈魏风走了,只留下了她身畔温热的气息。
其实也不只身畔,还有耳畔,只不过那是温热里裹挟的喘息,还有他的汗水,不断滴落在她脸颊旁,当他把头垂在她的肩窝里的时候,他一遍遍抚摸着她的长发和额头,苏筱晚虽也觉得天昏地暗,可她还是在莫名的情绪和悲伤里对他说:“明天,我跟你回去。”
沈魏风在汗水和欣慰里点点头,再度紧紧拥抱住他的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