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辛德瑞拉七(1 / 4)
寻常这时候,厨房里已经响起了滋滋的油烹声,洋房虽然大,但张雪做饭的声势更大,屋子里总是笼罩着说不出好闻还是呛人的烟火味,今天也不例外。
秦望舒最喜欢张雪的一点就是识趣,从儿时到至今,日后还会继续下去。她生气归生气,但在发泄完小脾气后,披散在身后的头发被她找了一根发带扎了起来,这时候已经无愧张雪公主爱美的天性。
红色的长发带在头顶绕了一圈后,规矩的别在后脑勺收拢了所有的头发,又绕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剩下的发带一长一短地落在平整的后肩。这半年张雪依旧没锻炼,但她的腰依旧盈盈一握,光是从背影看上去,便是一幅人间美景。
秦望舒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未走时,也是这样。她其实会做饭,但大抵是没多少天赋的原因,在一般努力下并未有如何出色地卖相和多好的味道,再之后,她荣登高位,就再也没做过这种事了。她想着以张雪的娇气,那只能含着金汤勺的舌头定是受不了自己这粗茶淡饭,所以她心安理得的什么都不做。
戴红色蝴蝶结的是白雪公主,但公主不会穿上最朴素乃至土气的围裙,也不会是街坊为生活奔波而忙碌在厨房的黄脸婆。
油烟呛人,秦望舒本可以出声提醒,但她什么都没说。
傍晚的阳光是这样温柔,它斜了一角悄悄伸进屋内,攘攘的白烟顿时像是仙境,张雪在其中又成了仙女,虽然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不过的其中之一,却谁也无可代替。
做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有一个人要当袖手旁观的大爷时。她见张雪一张白俏的小脸被熏得通红,像是偷喝了酒,也像是天边的晚霞,滋滋的气声伴随着听不太清的嘟囔,是人世间最常见不过的琐碎小事,她心里突然前所未有的安宁。
她活着,那颗缓慢有力的心脏仍在跳动,或许很多事不尽如人意,但活着的本身就只是为了活着。她曾在年少时坚信,会有人从光明中挺身而出,事实证明,她是正确的。神父捡走了她,给她了来处,教会她俗世凡尘和痴妄欲念,却又在最后告诉她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人的一辈子鲜少清醒,唯独在劝人的时候。她拦不住时间,总要开始新生活,世间常情似乎总是如此,人人取之,人人与之,于是生活就成了一种律动,有光有影,有左有右,有晴有雨,滋味便含在这变而不猛的曲折里。
“张雪。”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她声音不大,以张雪的耳力按理说是应当听不见的,但对方仍是应了一声。
像是一种本能,她在的地方,张雪总是格外关注。
“你觉得日子过得好吗?”
张雪眉头一抬,下意识便要顶回去,但不知是油烟太呛人还是今日的气氛太好,她想了许久才道:“冷冷清清又风风火火?”
她不确定,但又立马道:“你以前和我说,梦里出现的人,清醒的时候就应该去见他。这半年我没一次梦到过你,没想到你自己回来了——”
她顿了顿,道:“拖油瓶呢?怎么没见到拖油瓶呢?”
拖油瓶是她对秦苏的称呼,自从知道了秦苏是秦望舒妹妹后,再也没有所谓的姐姐亲。人对于自己认为碍眼的东西,总是会给予明显的厌恶,她收敛了,但情感这东西很难完全藏住,所以她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因为这个,秦望舒才会离开。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