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规无解(1 / 4)
“顽劣。”
“上梁不正下梁歪。”
“话里藏锋,怪起师尊与我。”
“瞧宗主说的,师兄是师尊的得意弟子,早前就典掌机要,负责草拟文书。若阿斫举止违失,理应及时驳正,再不济也该数谏忠言。”
婴垣漫不经心地道:“协助长辈纠察上下,乃师兄分内事,怎么会有我这条漏网之鱼,肆意妄为,惹人嫌。不是师尊太慈爱,便是师兄太糊涂咯?”
她故意凑过来,挨脸,两手一摊,作势柔弱要寻倚靠。
银色微闪,隋知寒避开了新的暗算。“胡闹到何时,连师尊都敢非议。”语气不怒自威,疏石枯水般沙沙流动,字势偃仰倾仄,运笔皴擦出浑厚墨线。
顿挫俨然,一板一眼,听得心底发慌。此时就该服软,万万不可继续嚣张跋扈。她吃一堑长一智,忙作无辜委屈状,抿唇以示悔改。
“宗主~师兄~为了师尊能含笑九泉,我俩务必和睦相处才对啊~”
与道冥同,繁简各异,《至乐》篇有云:人本来无生、无形,由无到有,又由有到无,不过象四季循环似的自然变化,又何必悲伤。
纵然一代大宗师,亦有寿终之日。老宗主弘微子辞世,什么“登霞”,什么“羽化”,说得再好听,其实就一个“死”而已。死者长眠,生者却该超然达观,消愁,免伤感,修仙之人理应弃绝俗念,怎能纠结八苦八悲?
而生死玩笑,反倒看得开。
“师兄长发披肩,艳如雪中红梅,比阿斫还美,真是好生嫉妒啊。”
隋知寒斜眼,瞥向别处,沉气道:“夜深露重,请回吧。”
见他转身,婴垣“咿”了一声。
对方毫无迟疑,仿佛水润枯溪,瑟瑟清泉渐渐隔绝两畔风光,虽非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神态,却更添无限幽深。
夜翳渊暗,那几盏灯烛也熄灭了。
“师兄怎么总穿着白不白,灰不灰的银色衣裳,不妨换成丹色、霁色,或者雪青色呀。明日好惊艳在场所有人。”她真诚提议,说得来劲,完全不在意自己惹人嫌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