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秦学(1 / 5)
一场宴席,宾主尽欢。待孙世宁走后,知县才松了口气。一旁幕僚则奇道:“东翁,这孙公子虽然是外戚出身,但我朝以来一向禁断外戚,何如此交往?”
“一旦惹得清流不快,仕途就悬微了……”知县则擦了擦汗水,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已然是累的够呛。
一旁的丫鬟连忙送上了冰刨,连吃了好几口才缓过劲来。他脸皮微松,开口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陛下三令五申,前朝殷鉴不远,所以重商得其利,缓民解其困,而重中之重的禁党安朝堂。”
“如今科举不选重臣主考,乡试、会试减繁,就是为了禁止党争。”说到这里,一旁的幕僚连连点头。
这是大明公报常年累月的宣讲,也是历年来会试的要点,读书人一直引以为戒,记在心中。
党争,疲农,乏银。这是前明的三大弊病。民间还总结另外两项宗禄、贪腐,合计五项。
“如今内阁中阎首辅威望卓着,朝堂还算稳固,但党争却隐入了暗地。”知县摇摇头,感慨连连。
幕僚眉头一蹙,他也是秀才出身,对于官场并非是一知半解,也算是了解颇多了,但这番话却仍旧让他疑惑。
“可是陕西勋贵?亦或者南、北之争?”
“非也。”知县站起身,面露惆怅:“勋贵之根基在于军队,可各省有巡抚,如今又设置了总督,陛下右武之心朝野皆知。”
“我记得,在绍武初年,还是有总辖数省的统制,但如今早就被废除。”说着,他饮了口茶,见到后者面露疑惑,眼眸之中满是探究,才继续道:“湖广一分为二,南直隶一分为三,现在哪有什么楚党,东林党了?”幕僚恍然,但脸上的疑惑确实更甚。
“那党争为何?”
“现在之争,为理念之争。”知县轻声道。
“昔年,心学和理学争闹不休,但只要八股文在一日,理学就不会趋于下方,游刃有余。”
“但如今,八股只在于童试,乡试和会试皆用新法,长年累月之下,自然就有了新想法。”
“不会吧?”幕僚大惊:“我理学数百年不坠,心学何来占据上风?”知县闻言,沉默了些许,面露惆怅:“非心学,而是秦学。”
“秦学?”幕僚瞠目结舌。在他的理解中,这是宋时的学派,鼎鼎大名的张载四句言,流传千古。
但不是早就泯灭在理学的压力中吗?怎么还死而复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