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幸运(1 / 4)
某处海域,闪电划破北方的天空,蓝白色的天空上衬托出黑色塔尖,六下心跳之后雷声传来,仿佛远处的鼓点。
守卫押着某人穿过一座黑色岩石砌成大桥,从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闸门下经过,远处是一条深深的灌满海上的河和用一对粗粗的铁链拴着的吊桥,桥下汹涌翻腾的绿色激流,激起了无数的浪花,冲刷着城堡的基石,他们走过第二个门洞,比第一个还要巨大,石头上挂满了绿色的海藻,那人手腕被绑着,跌跌撞撞地穿过了一个泥泞的院子,冰冷的雨水蛰痛了他的双眼。卫兵押着他上了台阶,走进破浪堡高大幽深的石头要塞。
一进室内,卫兵就解开了他的斗篷并把它挂在一根挂钩上,那人笨拙地用捆着的双手解着扣环。
他们发现某个海盗之王正独自坐在昏暗的大厅里,享用着果酒,面包和炖菜构成的晚餐,在他四周厚重的石墙上安着二十只铁烛台,但只有四只上面插着火把,而且还没点着。两根粗大的牛油蜡烛发出微弱、闪烁的烛光,能听到雨点敲打墙壁的声音,屋顶上一处裂隙不停地漏下雨水。
“大人。”卫兵队长说,“我们在海湾发现的这个人,他正试图悬赏招人帮他离岛,他身上带这个东西。”队长把它放在领主面前的桌上:一根镶金边的宽绶带,上面饰有三枚纹章。
那人像只落水狗一样站那等着,他的手腕被淋湿的绳子勒得紧紧的,已经磨破了,这位大人只要说一句话,他就会立刻被吊死在城楼下,但至少他不会再挨雨淋了,脚下是坚固的岩石而不再是颠簸起伏的甲板,他已经被淋得透湿,肌肉酸痛,憔悴不堪,被悲痛和背叛折磨得麻木了,也受够了这该死的暴风雨。
这位海盗之王用手背擦了擦嘴,抓起绶带凑近了观瞧,外面亮起闪电,蓝白的光芒交替闪烁了片刻,一,二,三,四,他数着,接着雷声传来,雷声沉寂之后,他听到雨水落下的声音,还有沉闷的轰鸣声从脚下传来,那是海浪拍打着破浪堡的巨型石拱门,打着旋穿过下面的地牢。
那位大人抚摸着绶带,冲着印章皱起了眉头,他是个相貌丑陋的家伙,身材巨大而肥胖,长了一副桨手般宽厚的肩膀,没有脖子,粗糙的已经半白的灰色胡茬盖满了他的双颊和下巴。宽大的脑门上是他已经秃了的头顶,酒糟鼻子和厚厚的嘴唇。
那位大人直起了身子,“给他松绑。”他说,“脱下他的手套,我要看看他的手。”
卫兵队长照他的吩咐做了,当他揪起他的俘虏伤残的左手时恰好闪电再次亮起。
“谁都能偷来一根绶带。”那位大人说。“但你似乎是一名骑士?”
“是的,大人。我正要搭船去杜布罗夫尼克。”
“那你可来错了地方,也找错海岛了。”这位海盗之王大人看起来要笑了,“这里可是海盗之王的地盘”
“我知道这是哪。”那人说道。
“我不怀疑你在这有朋友。”那位大人说,“每个人都有朋友,他们中有些还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的,我会掏出他们的肠子,把他们吊起来,让他们慢慢窒息而死。”闪电照亮的窗户,使得大厅再次明亮起来。两个心跳之后雷声传来。“如果你是一位骑士为什么会来这儿,说想去杜布罗夫尼克其实是假的吧?难道说,你也像传言中的那个骑士老人一样,被我们的某个海盗之王雇佣了?”
他是在逃亡,他心里知道,但他说出口的是,“风暴让我停留罢了。”
阴沉的天空,凛冽的寒风,不停抽打在身上的雨水,在沿着海岸的一路上一直陪伴着他们,他逃亡的船只险些撞上礁石,另一艘船已经沉没了,以北海上又起了风暴,剩下的船只已经被吹散在狭海各处,一些可能还会挣扎着靠上某个港口,另一些可能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