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玥州城.茶馆.(1 / 2)
秦幼鸢和落辰离开竹乡镇后,不到晌午便来到玥州城门口。
玥州城的守将都认识白府的马车。因为皇帝有过命令,军队不得干扰竹乡镇,他们都知道是因为谁才下的这个命令。所以对于白府的事情,他们尽量不去多问。城门口的兵卒见白府的马车过来,与家丁打了个招呼,需例行检查。车帘掀起,惊见一绝美红衣女子与一书童,又听家丁说是进城置办物品,什么也没说,便直接放行。
竹乡镇离得近,白府车马入城置办物品也是常有的事,并不稀奇。玥州城内热闹非凡,他们在市集上逛了逛,买了一堆路上要用的东西。秦幼鸢着实开了一把眼界,很多从未见过的,在现代人眼中价值连城的收藏品,在市集上随处可见。秦幼鸢带着满心的好奇到处跑,一眼看到一堆卖刀具的摊子,她驻足看了看,买了一把锋利的小刀藏在衣袖里。在这种不安全的世界里,她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总要备点防身的东西。再吃点东西,两个时辰后他们便从南门顺利出了城。这样从城内走路程最近,省了绕很多山路。家丁把马车送给他们,一个人从城外绕远路回了竹乡镇。
马车刚出城门不远,落辰便迫不及待钻到马车后面换回男装。头发也一把抓起来扎到脑袋后面,又回到原先的模样。只是这回换上的是市集上刚买回的新衣服,一套浅白衣衫,配上落辰的高大身躯,原本就帅气的脸庞,此时更觉英雄本色。
秦幼鸢也趁落辰在车里换衣服的时候,把马车右前方的‘白’字,白府的标记摘下,放进包袱里。她不想路上惹出什么麻烦,把白府也牵扯进去。
落辰换好装扮,便自到前面去驾车,剩秦幼鸢一个人坐在车里。在这个可怕的世界里,有落辰这样一个高手贴身保护,她觉得很安心。马车的行进速度远没有单人骑马来的快,好在路面一马平川,也不算颠簸。秦幼鸢看着外面不停掠过的高树矮草,恍惚回到前世坐着高铁出行的时候。
她喜欢一个人出行,贴着高铁的车窗,看窗外高速掠过的风景,任思绪飘扬。这种时候往往是她内心最沉静,思维最清晰的时候,她喜欢伴着列车向前奔驰的速度,去畅想人生。或思考人生哲理,探索生命的意义。
人的一生,也就七八十年,怎么样才叫有意义的一生?那些伟人,成吉思汗,***,***,历史上一个个指点江山的人物,又或是激昂文字,李白,苏轼,这些在历史上留下文字记忆的人,又或是瓦特这类为人类留下创新发明,推动人类科技进步的人,他们的一生自然算有意义吧!可是,她做不到。
对于一个平凡人,什么样的人生才算是有意义呢?上一辈子她没有找到答案,只是一直随着自己的心意,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也觉得挺惬意!她没有在临终前后悔过什么事情还未做,或者不该做。她年少时也曾努力学习,中年时也曾努力赚钱,虽然老了以后只是享受着拆迁带来的成果,被几套房子的租金供养。但是她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过经历,也没有因为有点钱就价值观扭曲。她很正直地教育了子女。没有在子女对人生感到困惑的时候只能跟他们说:对不起!妈妈也只是凭运气活了一生。她读了各类书,却始终没有从书中找到答案:一个平凡人的一生,要怎样才算是有意义?
马车好像是遇到了一块石头,忽然一颠簸,把她瞬间从思绪中拉回。看着自己只有十几岁的双手,她依旧茫然,多给了一次健康的生命,是为了什么呢?这一生,又该怎样度过?别说是意义了,要怎样活下去才是目前要解决的问题。然而庆幸的是,她现在虽是老人的记忆,学起东西却是很快,记忆力,反应力都很快。她有时怀疑是不是自己用的这个身体的脑子还活着,也许她并没有完全脑死亡,只是增加了她的记忆
对于重生,她还没来得及多兴奋,因为一直在逃亡。比兴奋先来的,是她对于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秦幼鸢的一种内疚感,总有一种鸠占鹊巢的感觉。如果之前的身体已经完全死去,只是增加了她的记忆进来,冰冷的血液就可以活起来继续循环流动吗?如果之前这个身体还没完全死,为什么对她十四岁之前的事一点也不记得?这些都还没来得及跟刘教授讨论。忘记问刘教授,他是不是还有着之前那个身体的记忆?
想到必须离开刘教授,又是一阵遗憾。总觉得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他,还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她佩服刘教授在这个世界干成的事,也算是对这次生命赋予了一定的意义了吧!那她呢?她来又该做点什么呢?
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落辰本就安静,两人无交流。
一直都没见到一户人家。白天的时候觉得还好,这会随着傍晚来临,天色渐渐发暗,秦幼鸢觉得周围变得阴森起来。以后不会常年要经历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了吧?还真叫一个颠沛流离。正想着,抬眼瞟见远处依稀有一个房子的影子。待马车走近后看,是一间茅草屋。门口挂着一张布幡,上写‘茶’!
刚好两人也觉得口渴,喝点茶也好,顺便问问看周围有没有人家可以借宿。落辰安顿好马匹,两人走到茅草屋前面散放的几张桌凳上坐下,要了两碗茶。见掌柜不忙,秦幼鸢问他:“老人家,这里荒山野岭的,你一个人在这开店不害怕吗?”
掌柜的笑起来,“不妨事,这里往北走有个村子,我住那个村子上。东西来往人多,左右也没个客栈,我就在这里搭个屋子卖茶水,赚几个铜板攒棺材本儿。”
秦幼鸢说道:“这水从远处挑过来,可是够累的,看来您老身子骨不错啊!”正说着,随着哒哒哒一阵马蹄声,一人一马正走过来。那人骑在马上,身体有点佝偻着,像是跑了很远的路。看到这间茶屋,赶紧下马过来,对掌柜请求,“掌柜的,我出远门身上没带钱。可不可以跟您讨口水喝?”
秦幼鸢打量一眼来人,是个二十上下的姑娘。身上的衣服看着不像穷人,只是衣服已经脏了,前襟还有些许血迹。兴许是很久没有喝水,嘴唇有点干裂出皮来。秦幼鸢不免有些心疼。二十这点年纪对她来说,自然是当孩子看的。不知道这孩子经历了些什么,被糟蹋成这副模样。
掌柜的看到她身上的血迹,有些害怕。正犹豫着,秦幼鸢说道:“掌柜的,麻烦给倒水吧!她的茶钱我们一并付了。”姑娘听到秦幼鸢这么说,有些意外,赶紧低头谢礼。像是渴坏了,那姑娘一连猛喝了三大碗水。喝完,对秦幼鸢道了声,“多谢这位小兄弟!”便牵着马准备走。
秦幼鸢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书童打扮。她一抬眼看到那姑娘左胳膊有血,用一个布条随便包扎了,一看就是受伤了。秦幼鸢心有不忍,对姑娘说道:“小姐姐你受伤了?我们有马车,要不暂时坐我们的马车吧!把你的马栓在马车后面。我们也是往那个方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