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离之地（1 / 3）

维恩·罗莎蒙德坐在马车里，车窗外是经久不散的灰白迷雾。

在这种天气里，只要在户外走上那么一圈，浑身的衣服都会被潮湿冰冷的雾气浸透，虽然还不至于挂霜，但呆的时间久了依然有失温的危险。

马车也不能完全保温，维恩觉得自己好像一条被泡在烈酒里去腥的鳝鱼，冰冷湿黏的雾气顺着车厢的每一个缝隙往里钻，让他浑身骨骼接缝的地方都在发痒，忍不住想打喷嚏。

“维恩少爷，您还冷吗？”

细弱的声音从车厢的另一个角落响起，那是个用一条厚重的毯子把自己裹在里面的女仆，只露出一双纯黑色的眼睛和一朵精致的红色绢花。

似乎是怕压皱了这件珍贵的饰品，她并没有整个人都缩进毯子里，而是露出半个头在外面，像只刚断奶的小兽。

“还好。”维恩点了点头，他也没法说更多的话了，不然莉莉会发现他的牙齿在不住地打颤。

昨天维恩还特意叮嘱过她，被迷雾笼罩的区域气温变化没什么规律，让她在打包行李的时候给自己留一条毯子。

结果得到那朵绢花的莉莉有些兴奋过头，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刚出发一个多小时就被冻得浑身发抖，维恩无奈只能把自己的毯子给了她。

莉莉比维恩小两岁，是罗莎蒙德庄园里女佣的孩子，在她的母亲去世之后接过了她的工作。

这个笨手笨脚的丫头并没有什么当仆人的自觉，即使现在罗莎蒙德家道中落，不得不到边境谋生，莉莉依然过得无忧无虑。

原因无他，毕竟莉莉的那双黑色眼睛和老罗莎蒙德男爵的简直一模一样，维恩觉得这十有八九是自己老爹的功劳，也没法真的把她当佣人使唤。

幸好带着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她在推销商品方面能充分发挥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养着权当个吉祥物了，维恩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看着车窗玻璃上倒映出的有些消瘦的面庞，维恩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迷雾里停车是相当危险的，毕竟迷雾之中除了旅行商人，还有大量的怪物，它们才是迷雾世界真正的主人，而人类只不过是被他们看守在一座座监狱里的囚犯罢了。

大部分怪物都追不上人类精心培育的驮马，但如果人们停下来休息，它们就会像水蛭一样贴上来。当你看到它们的身影出现在迷雾里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已经被它们层层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