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短途囚困(1 / 5)
过程发生了什么我不在乎,也不得而知,精神被困被损毁我应该会变成个废物,或者变成个精神病,无神无主之人,以后只能作为一副躯壳活着。让混沌精神霸占我的身体成为行尸走肉也是殊途同归的结局,唯有拼死搏一回方有一线生机。好在我没有着急走进紫极宫中,而是一直等,等到我刚踏入混沌掌控的范围它就忍不住出手,或者说等到太白谪仙居无奈放行精神锁妖间,在明堂处与我纠缠争斗。
我嘴角上扬,环顾四周,仿佛在挑衅这座恢宏建筑的无明业火,混沌无法移动,紫极宫正宫的大门没法打开,拥有禁制,应是梅鹤前辈所留来束缚精神力量,可我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些有的没的东西,那最重要的东西,正逐渐向我显露属于它的面目。
墨纸鸢说过,千工拔步床不属于她,不属于宫坊的主人,它属于三坊七巷的共主梅鹤与顾守心两位前辈,可能这就是为何我没法直接探查到它所在的原因。先前也没问具体位置,只能东找西找,那白球也不知道躲哪去了,没法求助,好在我已获得认可,并没有遇到阻碍,终于在不知道多久之后摸索到了一处宅子。宅子并不出众,我路过宅子外围的时候墙檐上直落落掉下个巴掌大小的盒子,就跟有钱人家用来藏宝贝的那种木箱差不多,只不过体积缩小数倍,上边镶嵌有圆块凸起,暂且判断得出来是青铜造物,环刻古文字,看起来像小篆,但是这盒子得有些年头了,字体边缘模糊不清,异物黏着磨损严重,唯一确定的是这青铜块上有机关,解开这机关兴许就能打开盒子。想起墨姑娘先前所说有关于八宝盒的事,我便心知肚明此处宅子玄妙。虽然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但我还是知道自己的斤两,势必要等到墨纸鸢回来才能上手,以她的能耐尚不能复原,留下隐患,我这是否半吊子的角弄了也白弄。
为确保万无一失我还是决定先不动手,先找守相中人告知我成功的消息,还有这八宝盒,兴许内有乾坤,可以先上手试着将其解开,反正不是千工拔步床就算是把这盒子玩坏了也无妨。
我有点做贼心虚,干咳两声掉头往外走,事成之后心思飘飘然,过程多坎坷,幸亏结局是好的,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探查这太白旧仙居,规矩还是要遵守,得先向主人报备一声。
另外我身心也有些疲惫,在这停留多日也算得上是历经艰难险阻,原先只打算来试试水,结果一股脑搭了进去,也不知道外边的情况现在如何?
我打算先回吉祥阁修整一番,一是离得近剩下的东西也都在那,二是师桐也在那,师桐作为师风颂的妹妹相当于半个守相中人,她性子火爆但人还不错,重要的是有些事情山城守相不一定会告诉她。
这就会导致她对我也许不像其他人一样时刻提防试探,相处起来好得多,打探消息也更快。我欲从正门出去走到吉祥阁,刚出了宫坊大门就感受到两个方向投来注视的目光,我没有声张,也没有去回应,而是按照原定计划去找师桐。
吉祥阁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营业,对外的一套说辞以及封锁速度都超乎想象,死去者的家属都收到了巨额补偿金,并且会有专人以发生意外事故的原因悲痛思切,还会负责养老赡养等事宜。这样的事时有发生,很多时候没有凶手能够定罪,先不说能不能找到真凶,就算找到了凶手也不一定能抓得住打得过,打得过也不能将之公布,只能由用刑人员承担骂名,以此来保护受害者家属和普通大众。毕竟不是谁都能看得着仙家道法和魑魅魍魉。
恰好在我回去的时候,吉祥阁二楼台面上有人在唱戏,台下多是些老人品茶糕点,称不上热闹非凡,却也有叫好声,我本想直接去找师桐,却被其中一名客人叫住,我下意识回头,以为是客人瞧我直奔后房,有什么需求叫住了我,没成想竟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曲家大少曲泽远。
他抱手客气道:“路先生,好久不见,最近可是事务繁忙,像你这样的高人都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可是恭候你很久了。”
我在宫坊中被迫走下去的时候早把他这茬给忘了,但是人家直接找上门来,这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心说你都能找到吉祥阁了还盯着我不放,是哪门子说媒的告诉你我这里有漂亮的小媳妇吗?
我故意把脸抬得老高,眼珠子连轴转,假装在思考回忆:“哦,曲大少,刚忙完些事情,正准备收拾妥当就联系你,还劳烦你走一趟。哎,我们这些走南闯北的江湖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有什么小活能接就接,混口饭吃。你不是还留给我联系方式吗?”
我一边翻我的东西一边在嘴上应付着他,结果东西翻乱了都没找着他的名片,场面立马就尴尬了起来,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彼此脑子里藏了不知道多少秘密,场面话说完揭穿了窗户纸就没意思了。
“哎呀,真不好意思,曲大少,我现在就上去收拾东西,我准备好了,马上出发。”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两只脚那是抬起就想走。
可我有心避让,别人却不肯不休,曲泽远压根没给我走的余地,接茬道:“路先生这么着急走做什么?早就听说吉祥阁里头戏剧乐曲都为一绝,我还特地花了大价钱请了个角,就是为了等路先生回来能够热闹热闹。你听听唱的多好,这剧目叫什么来着,谢瑶环还是谢环瑶,反正讲的是个女人当官。”
方才没注意,曲泽远出口我才意识到原来台上演的是《谢瑶环》,他讲的没错,就是个叫谢瑶环的女子当官,接旨金轮圣神皇帝,便服私访,暗察民情,为民与贪官强盗做争斗,结果反被人诬陷致死,后得平反,筚路蓝缕,弊绝风清。先前这剧是来自陕西一带的剧种碗碗腔,名叫《女巡按》,后来被人改成了京剧,在新中国成立前那个战火纷飞兵连祸结的年代,数不清的戏剧老腔被暗改得“面目全非”,称得上是隔条街两个角唱的都大相径庭,可并非名家改编,而是碍于战争期间地下消息渠道暗流涌动,除了电台密码的破译,也有当面交换信息的手段,靠戏剧演出交换信息也是其中一种,台上的角按照修改好的剧目去唱,不仅词不同调也不同,拿个原先的台词本对照,看哪个字哪段话不同,就知道要讲的是什么消息了。当然这仅仅是靠戏剧演出传递消息的方法之一,还有多的是令人难以琢磨的法子,那群洋夷外道哪懂其中门路,往往被人当着面耍了一通自己还跟着拍手叫好,总以为自己是这片土地上的共主,所有人都得服侍他,实际上蠢得像头猪,那些个角虽未真刀真枪地参战,却也能在事后赢得个位卑未敢忘国忧的名声。
要说曲大少来这里听小曲我是万般不信,他才不会去管上边演的是什么,憋着一肚子坏水,我这是避坑落井躲过虎穴又进狼巢,且看他有没有让我不得不去的手段。
我也不再推辞,坐下来喝了口咸茶,难说是什么滋味:“曲少爷,你亲自登门拜访,想来事态紧急,不如在此处言明。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路某人年纪轻轻做不到遍地开花,也勉强算得上别具一格,你只管说,我自有会心。”
“路先生说笑了,想我父亲白手起家打拼至今,也是不辞劳苦,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他可真是茶饭不思,公司现在处于内忧外患的局面,我这做儿子的可不得想点办法。主要办公区上千名员工的日子还得靠我们过活,我们倒了,那不单是他们,还有数不清的亲人家属跟着遭殃,你说,能不着急吗?”曲泽远也抿了一口桌上的咸茶,皱了皱眉头就把茶杯放下,没有要再继续喝下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