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坊七巷(1 / 8)
我陷入内心争执,转念一想曾答应过俞廉鹦留守此地,且暂不必签聚仙令,黄庭雀所言显然是与俞廉鹦在我之前就已经有过交流,可不论如何,黄庭雀本身对我亦是认可。
师出同门二人秉性大相径庭,对我倒是看法一致,或许我在某些时候的表现已经证明我能够加入山城守相,成为之中的一人,又或许他们仅仅只是想广纳人才,我还有待考察。
黄相与俞相皆称得上能人异士,可算未来灾祸,我又许是其中一环,山城守相是福祸相依,还是祸不单行之选,饶有不可窥探的天机,我始终蒙在雾里算不清。
“你既家中变故四处寻访至亲,何不留下探探气运?”
俞廉鹦突然开口,我冷眼撇向他,见他往瓷器鱼缸撒入鱼食,缸中两尾活鱼身负金鳞,一跃水中石,与鱼缸上描画锦鲤活灵活现双双映入眼帘,一时分不清水中鱼为真,还是画中鱼出游?鱼食纷落,皆不为所动。
我并未言明家事,可他却一语道破,相者所言往往意有所指,顿悟者灵性,无缘者偏离,我身处山城,便是像那金鳞远离故地,已然如鱼得水,追寻至亲就在身边,只是我未能看破屏障。
他这是以我父亲线索胁迫我留下卖命?生存的压力让我时常暗中揣测恶意,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于世人而言他做的没错,于我而言却硌得慌,受其心机不能言其错。
我不得不接话:“先前已经答应俞相留守此处,山城确是有所异常,我并无二话。来一处就要守一处的规矩,山城的相师大一统为山城守相,我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留下话我便招手离去,等待十六日的到来。
走时我潇洒自如,走后却不得不对俞廉鹦的话感到心潮涌动,我以路家血脉探亲法术算,山城好似被人布下迷宫大阵弯弯绕绕终不得踪迹,这份压制像是故意针对于我,每当我试着窥探天机时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压下,压得我心神意乱呼吸急促,不得不停止。
旧历十六日夜,黄相约我山城南后街相见,途中遇古楼,人声鼎沸环绕于此,吉祥阁偌大招牌立于古楼,内设堂食,外设自取,单是一层百十来桌,形似练功梅花桩,楼上包间雅座更甚,客房不胜数,大红灯笼高高挂,利是红纸贴窗沿,遥看一眼就惊觉气派,独立城市高楼间,争古胜意。
我随口问停车在距离南后街还有一大段路程的司机师傅:“人太多进不去?”
司机点了根烟愣了愣回我:“你外地来噻?这南后街是私宅,民居,不知道哪个大老板住的,搞得那么大一块地,听说这吉祥楼都是人家的,只能给人步行,我们车子进不去的。”
方才只顾着吉祥阁,现在才看到南后街外设有门禁,还有保安看守,冷请寂寥只有少许灯光,和外头的热闹对比鲜明。
俞廉鹦说守相师都是财神爷,看来所言非虚,吉祥阁中传出悠悠乐曲,一时间哗然四起,听闻像大家执掌乐琴,是何人物不得而知,音律我只懂皮毛。
恰好黄庭雀在一年轻女孩的搀扶下朝我走来,他的相师气息浓重,人群之中显而易见,我掏钱打发走司机向他走去行礼。
“黄相,多有叨扰。”
“你来这就是想清楚了。换上了新衣裳,看上去有几分年轻人的样子。”
黄相看了看身边的女孩:“黄鹤,我孙女。你多大了?”
我对着黄鹤微微点头:“路清。过不久十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