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重逢(二)(1 / 4)
马蹄声踢踏踢踏地响着。
一辆由拉吉米尔马牵引的四座马车,在干果街上缓慢行驶。
不同于之前拉运货物,现在的内部是封闭的包厢,条纹乌木的墙面,短毛绒的沙发,地上平铺红毯,宽敞的空间里,中间摆着一张长方桌,今晨的报纸放在上面,版面头条大字是昨天比赛的消息。
这场骑士比赛的冠军,时天,他将手傍在马车窗户的台沿上,有些心不在焉。
马车行走在水果小镇最宽敞的街道上,好像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商贩叫卖,路人闲逛,要买菜的大妈与碰面的熟人停下攀谈几句,卖完早点的店家得了一会儿闲地坐在椅子上打哈欠,说书的先生正说到拍板,人们围嚷叫着好声。
每个人都在这个世界中行走,彼此间不同的情绪相互感染,却也彼此间的独立而存在,他们的共同都在于心中的安适,无关乎昨天曾经发生了什么,恬静与心惊肉跳,像是崇山峻岭与无边大海,相隔遥远。
对于这样的结果,时天好像并没有多少意外,哪怕作为一个亲身经历者,只过了一夜,也变得不那么清晰了,他发呆的时候,会想昨天到底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在那场梦中,自己像变了一个人,沉静又发了疯似地,像一个沙漠里看见了水的渴死鬼,没有一头塞进绿洲的河里,是因为浑身饿得虚脱。
他不知所谓地想起了脑海中的画面。
黑色的剑与萨维尔恐惧死亡的脸,他跪在地上发抖,画面慢慢地开始灰暗。
每次回想起来,都会觉得萨维尔后来已经死了。
但梦就是这样,你沉浸其中的时候,天旋地转都觉得合情合理,爱因斯坦推导相对论你都能当场给默写一遍,等到一觉醒来,像条泥潭里的金鱼,七秒钟的记忆都全是浑浑噩噩。
愤怒和冲动,忽然就陌生了。
在记忆里,昏沉与梦幻,像是嗜血杀戮到了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真真实实地最后一剑猛劈了下去,萨维尔战战兢兢得每一个毛孔都清晰可见。
然后梦就醒了,萨维尔吓得瘫倒在地,旁边的风暴大剑,被一股脑砍了个干净和粉碎。
连接这种冷血的无情与适度的理性之间的转换,好像只是旁观者的一句话。
“人还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