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错杀一千(1 / 1)
蔡奕挂着装满石榴的褡裢回到了这个临时的“小家”。刚打开家门荞面饸饹的香气就以扑面而来,蔡奕眼眶湿润了。。。原来蔡母打算为蔡奕改善改善伙食,索性就用自己的银簪子从农家人手里换来三斤荞面,早早做好等待着奕儿回家。可不要小瞧了这几碗荞面饸饹,因为关中本地人以种产量高小麦玉米为主,而荞麦都是农家自给自足的,根本不会拿来卖,所以平时想吃还吃不到哩,就更不要说战时了。若不是蔡母再三请求,再加上农家人好心根本就换不来;这可是救命的口粮啊!饭后蔡奕和老母吃着石榴,忽然蔡奕开口了“娘,咱们哪里也不去了,等我找到师傅,咱们就上山去过安静的生活,咱们自己也种荞麦、棉花,待到时机成熟奕儿就会重新夺回中平,那时候咱们一起回家。”
“奕儿,如今你已经长大了,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娘和你大也能放心了;娘已经活了大半辈子,已经是黄土埋到半截的人了,不求你能有多大出息,只求你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娘哩,你说的啥子话嘛,奕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让您过上好的日子。这是汉人的江山满人坐不长久的,反清复明是迟早的事。”
陈氏长长的叹了口气,“自打你出生起,咱们就赶上了一个动乱的年代;天天都会有人再也回不去家,一开战双方冲上去的士兵像割麦子一样,一片片的倒下。谁坐了江山都不要紧,千万别再苦了咱们老百姓啊!”
“娘,奕儿明白。”
是啊,战乱年代最苦的莫过于老百姓啊!统治者只知道利用他们、剥削他们、甚至榨干他们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自私的统治者们又哪里会管他们的死活啊!随后娘儿俩聊了许久,从蔡奕上私塾聊到习武又聊到了以后娶婆姨。。。。母亲陈氏渐渐睡着了,而蔡奕还在感慨着时光匆匆。是啊,时间不言已经好久没有和母亲好好聊过了;仿佛母亲劝小蔡奕习武还是在昨天,如今蔡奕已经成长为一个关中汉子,而母亲陈氏的头发几近花白,苍白的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细嫩小巧的手已经如树皮般粗糙。。。母亲不容易啊!从三十岁开始接连失去了两个儿子,又在四十岁失去丈夫;多年来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可母亲却是如此的坚强,她从不向别人哭诉自己的不幸,自己却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流泪;即便这样,她从来都是乐观的去面对困难。
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蔡奕便早早的翻身下炕去为母亲寻找新鲜的野果子。当东方即将露出红色的朝霞时,蔡奕已经翻过一座山梁将村子甩在背后;突然,由百十号清军组成的弓弩队偷偷的潜入了村子;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翎长带着一小队的清兵悄然摸到了村子边的小山包下。队伍前,两名穿着县衙官衣的差人看了看小村子互相嘀咕了几句又对清兵翎长说了几句什么,并指向小山包上的一间有些破旧草房。随后那翎长一声令下,清兵迅速分散开来悄无声息的将小村子围得水泄不通,弓上满弦、利刃出鞘,弓弩队手中的弩机发出滋滋的响声。
小队十余人为一组,共分成三组,第一组人射箭时,第二组人准备,第三组人帮忙递箭;三组互相支撑,分工明确,将射击效率最大化;而其余弓手则配合步兵队守住了村落各处出口严防有人逃脱。纵使屋中之人本领再高也耐不住这铺天而至的箭雨,不出三五轮定被穿成“刺猬”。“放!”随着翎长一声令下,数十发利箭脱弦而出,呼啸着从四面射入屋内,一排接着一排,噗噗噗噗箭穿过窗户木门留下一个个箭眼,几轮箭过后,那本就破旧的草房子几乎被射成了马蜂窝,已是接近倒塌的边缘。可屋内却几乎是一片寂静,只是不时传出一声碗碟破碎的声音,根本没有想象中蔡奕用长枪格挡箭矢的当当声,亦无法从响声中判断屋中是否有人或者屋中之人生死。
放箭停止后,时间仿佛完全凝固了,除了士兵呼吸的声音,只有落叶翩翩作响;这情景实在是太诡异了,这唱的到底是哪出戏呢?实力高强的蔡奕连叫都没来的急叫就这么被第一排箭射死了?或是蔡奕对自己的实力过于自信,还是这本就是他设下的圈套?若这是圈套的话,为什么现在都没有受到袭击?一系列疑问在佐领脑中闪过。原来蔡奕所寻的这个住所实属无奈之举,因战事连绵,随着不断有难民迁入此这个偏僻的小山沟致使这里住所越发紧张,想在村中找一块好的土瓦房十分不易,再加上老母陈氏常年患有风寒不宜生活在潮湿的地方,就选择这个坐落在村旁外阳坡上茅草屋作为临时居所;因为只是临时停留,蔡奕并没有考虑太多,这反而迷惑了追杀的清兵。这进退不得的情况让清军翎长变得有些焦躁,其他的士兵也是摸不到头脑,但想到蔡奕的高深武艺不敢大意,只好派出了两个机灵的小卒带着差役前去侦察;过了约有半炷香的功夫,前去打探的几人就匆匆返回禀报。
“屋里未曾发现蔡奕,只发现了个已经被乱箭射死在炕上的老太,而且从屋内摆放的装备和大枪样式来看,这房子应该是蔡奕的家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