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花间一壶酒（1 / 2）

风雪中，一个孤独的身影捂着右臂，顶着凛冽，蹒跚着，重新走向树林。

林间从姚户胸膛里淌出的热血已经在地上结成淡红色的冰花，右臂上不时传来的阵阵刺痛让杨器眦着牙。

他忍着那股钻心的痛从怀里掏出那瓶从办公室里面寻摸过来的酒，然后用嘴拽开瓶塞。

“姚户，按照咱们古神国旧历年间的传统，这人走了，应该有个问路酒的，我在后面寻摸了半天，就找到了这么一瓶洋酒，也不知道咱们这底下认不认，凑合用吧，反正以你的性格，不管是人是鬼，你都不愿意巴结。罢了。时候也差不多了！”此时正是三点。说罢，杨器在地上倒下了第一道祭酒。看着天空中的星宿，他的左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虚握着什么东西一样，双脚在地上踏出禹步，借着战斗系尚留的灯火：“以吾二纪之寿，送户远行，愿其下一世一世无扰！第一杯，前路浩荡，君且大胆前行！”

大约一刻钟，结束仪式，杨器气喘吁吁地拖着伤臂坐了下来：“姚户，你这一辈子就问过我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当年在战斗系楼顶请你喝酒的时候回答过你，第二个问题今天就借着这顿问路酒我回答你！你问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我应该是这里出问题了！”杨器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或许在你眼里我不应该是个六等城卫，可是你说一个连神格都废了的人就这点实力，还能往哪爬？算了，不说这事情了，等我下去再和你慢慢说吧！”杨器将第二道祭酒倒下：“第二杯，烈酒消障，君且一路抵岸！”

倒下第二道祭酒，杨器举起瓶子猛灌一大口，他轻轻捋了捋姚户那已经冻僵的发丝：“我这人也是奇怪，你说我已经知道了你做了那么多事情，我怎么就恨不起来你呢？我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经历了什么，或许你跟我一样不想说，亦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可是不管怎么样，你叫我一声学长，咱们这份情义就算是有了，不管这辈子你还有什么遗憾，都等下辈子清清白白地还吧。说起来你跟叶鸿那小子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到了下面，听人言，别吃亏就行了！”杨器倒下第三杯祭酒：“第三杯，人死灯灭，今世因不造来世果！”

酒瓶空了，送完姚户，一股不知道是悲哀还是怒火的东西在他心里重新泛起涟漪，算上姚户，这是第二十九个，他有些无助，但是他只能义无反顾：“等着学长！”

他矗立在风雪之中，如同一个雕像。

闻生是最先赶到妙笔学院的，他到达妙笔楼的时候，杨器身上已经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雪了，林间的血腥味还没有随着风雪彻底散去。

看着雕像一般的杨器，闻生心头一凛，他怕，可是他必须上前。

“生叔，我没事！”杨器眼神淡漠：“那东西出来了！”

“警戒！”闻生一声令下，林间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可是不见人影。

“你怎么样？”闻生看着杨器胳膊上已经冻成冰的血迹，很是担心。

“我没事，但是姚户死了！”杨器指着已经被雪覆盖住的姚户尸身的位置。

雪层被小心翼翼地扒开，几个暗卫用炁流将冰棱化开，触目惊心的伤口展露在众人面前。

“暗兽做的？”闻生看着尸身沉声道。

“嗯，为了救我！”杨器回了一声。

“劳烦几位将我这位师弟的尸身送回城卫处！”杨器朝几名暗卫行了一礼。

“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先去医院吧。”闻生不知道死的这个人跟杨器是什么关系，但是看得出杨器愈发低沉了。

“我得等卫使到，跟卫使汇报完情况才能走！放心，生叔，我没事！”杨器嘴角抽动，扯出一个极为勉强的微笑。

四名暗卫用附近的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按照杨器的意思准备将姚户送回城卫处。就在他们抬起姚户的尸身，尸身的面部暴露在微弱的灯光下的时候，“啊！”一声低低的惊呼在树林深处响起。声音很低，而且几乎是在声音发出的一瞬间就被打断了，但这细微的声响还是被闻生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