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痛(17)(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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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笼子里出去后的当天下午,父亲便私下请我到外摊去吃蚌。我是父亲最小的儿子,他当然对我更加心疼,他小心翼翼的给我剥开蚌让我吃。父亲在剥蚌的那一刹那,我忽然流泪了,父亲问我是不是伤痕还痛,我说不是,我由蚌产生了一首令我流泪的诗,父亲于是叫我念给他听:
原以为把自己缩在壳里
就能躲过周遭的伤害
结枷的心紧锁
可是冷漠与冷酷均无法被壳隔膜
心灵无法沟通社会
一辈子锁在自我的相对安稳的空间里
梦,终会枯萎
生命的意义苟同草芥
没有谁能躲过外界的打击
苟且偷生即便能孵出珍珠
但也只有在被打碎之时
方能展示那枚心灵的独----白
真正独白的不是珍珠本身
而是一颗敢于与外界抗争的心灵
父亲给我们早就预备好狗皮膏药,还在地摊上配置了些跌打损伤的药酒。
从监狱出来的第一个晚上,父亲从四哥家坐车到我家,他非要将膏药贴往我身上不可。当父亲粗糙的手掌在我的皮肤上来回揉搓或游弋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手满是温度,受伤了还能躺在父亲的晚年里,这是多么大的欣慰呀,要是哪天父亲不在了,未知的伤痕不知能到哪里去释放,想到这些我的眼角湿润了。
当父亲见到我手上的铐痕时,他用手轻轻的摸了摸,然后又轻轻的吹了吹。他没问我疼不疼,而是指着伤痕问我它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