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6)(1 / 3)
(6)
没有接来父母,我托人送回去一只猫。妈妈把这只猫当成自己的骨肉一般,这是她情感的寄托。猫也特别爱卧在她的怀抱,这种情感的嫁接让老人有了更多的静默。
出没风波里,父亲的一生充满着浓浓的政治味道,用霜叶红于二月花来形容他并不过分。
他常对孩子们说,世界上的人大致有五种活法:
一部分是活在泥土之中,这类人生活很粗糙,但能从泥土中学会种子与季节性的忠诚。
一部分活在文化中,这类人人生格调很高雅,但因为文化的宽厚与宽容易使他们成为伤害的目标。
一部分人活在情感中,这类人会用情感的涂料把日子打扮得很细很美也很柔。
一部分人活在道德之中,这类人是善行的路标,是社会的结构中最重要的细胞,但因为道德往往易使他们成为凌厉惊骇的政治标靶。
一部分人活在寄生中,这类人是权色财的的派生物,其生命的价值与单细胞生物差不多,可以从做人的境界把他们完全忽略。
最后,所有的人归根结底都活在历史之中,并能从历史之中活出新的历史。
我对父亲的观点没有多少反对意见,这位老人,岁月与风霜让他活在我永远的心中。
就在21年下半年,父亲到过城里找四哥,他要四哥必须为他办好一件事,时间越快越好,这件事就是修好家乡的那条村道路。四哥笑他,看来极少数人是活在路中。
四哥的这句玩笑话又无意中伤害了父亲,他气愤的说,在你的眼中,这条路是可以不走下去的,我送你读书是白送了。说罢便饭也不吃就走了。
四哥哭笑不得,其实四哥哪里知道,这条路对父亲来说,是一条望乡路、思归路。虽然从广义的角度出发,这条路能让贫穷的家乡通往致富之门,但我觉得父亲是想让家乡的老人们都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出路。
老人是父亲的一个心结,由于出现了打工潮,老人几乎全留在家中照看孩子、照管房子。听说六组有一个老人,病死在家中都生疽了,远在外务工的孩子也不知道。还听说有一位老人因生病去找村上的赤脚医生筛子,由于筛子当时去看牛的病去了,老人只好强撑着身子想顺着这条村道路到镇上去另找医生,边爬坡边等,也不见有车子路过,就连摩托也很少。最后可怜的老人死在了路上。
我把这些事告诉给了四哥,让他明白父亲对路的苦衷。四哥告诉我,他又不是多大的干部,还未能渗透到官场的那种奇特的关系结构之中,即使能疏通关节、打开渠道修这条路的话,那么,自己也得花很多的钱,这笔钱谁又来承认与分担。
也是呀,父亲总爱用老一套的思路来看待现代新型的人际关系,无权和无钱,谁又能敞开道义的门票呢。
父亲只得自己四处向乡、镇写申请,最小的姐姐从台湾寄来的茶叶父亲也拿去送人了。呵,这点儿茶叶怎么能泡出社会结构中的人文滋味呢,父亲呀,你还是自己泡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