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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天等了好几天,仍然没有等来苗佬带给他关于同麻阳船帮入伙生意的消息,情急之下又听说滕紫轩带领滕迟墨、寒霖他们去了辰州,原先估计麻阳船帮在滕迟墨到达常德之后,入伙的事就会很快有个结果。现在看来麻阳船帮对青帮入伙生意的事并不放在心上,是他高估了自己在常德的势力了,竟然连一个外地船帮都不能拿下。传得满城风雨的青帮与麻阳船帮合作之事迟迟不能落实,冥天的脸面丢大了。他想苗佬与城里商界威望很高的薛之恒,他们在麻阳人眼里也只不过如此罢了。想想前些日子为这事花费了不少心血,就这样变成了竹篮打水,他甚是窝火。他想找苗佬,也想找薛之恒,问问他们这事倒底还能不能办成。
但他又想,就是再去踏破花行和茶棚的门槛,恐怕也是无济于事,因为主动权并不掌握在他们手上,合与不合全是人家船帮说了算,问他们又有何用?前几天帮会里的下人打探到,洪老七请过惠娘和滕紫轩,洪老七请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冥天搞不清楚,这可能与青帮的入伙有关。
洪老七这样频繁的请滕紫轩夫妇,从以往的交情上来讲也说得过去,麻阳船帮得到过洪五爷帮助,老七要维系先帮主的情谊也是应该。但刚刚发生在青帮要与麻阳船帮入伙的时间节点上,这就不由得冥天对洪老七请客的动机产生了怀疑。冥天的脑子好使,他把帮会的人撒了出去,盯了好几天洪老七。最后发现洪老七这段日子并不安分,与常德城里的守军赖团长正打得火热。这消息把冥天惊出了一身冷汗,大骂洪老七是帮会界的最大败类,坏了帮会不与军警结交的规矩。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青帮要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了。凭他的推断,洪老七是想借守军之手压制青帮的势力扩展。
在麻阳船离开下南门码头后的第五天,冥天得到了准确消息,洪老七与赖团长来往的目的正如冥天所推测的那样!冥天如坐针毡,风急火燎地去了下南门码头。
苗佬照顾完其他茶客后,把冥天请到了里间。虽然说是里间,但十分简陋,只不过比外面的大间安静一些。冥天落座后就迫不及待地把苗佬拉到身边坐在同一张凳子上,伸长脖子盯着苗佬神秘地说:“你听说了没?”
苗佬一惊。他不知冥天是何意,突然间提了这么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但看冥天满脸惊慌神色,料定肯定不是小事:“说清楚点!”
冥天急了:“滕紫轩如再不答应就迟了!”
苗佬总算听明白了,他指的还是关于与麻阳船帮合伙的事。于是他宽慰冥天:“别急,怎么回事?”
冥天抓起桌上的茶盅,一口气喝完盅里的茶水,抹了一把嘴,又看着苗佬:“能不急吗?洪老七他下手了,据可靠消息,他要联合守军赖团长阻止青帮与麻阳船帮合伙!”
苗佬也感到吃惊,冥天的消息太意外了。常德城里的各个帮会哪一个肯与军警合伙?怎么洪老七就破了这个规矩?是不是冥天听错了。苗佬在吃惊过后立刻镇静了下来,往冥天的茶盅里续了茶水后,淡定地问:“弄错了吧,洪老七为制青帮连规矩都不要了?”
冥天瞪眼,冲苗佬急了:“你还不信,到时就晚了!”
冥天急切的样子不像是在苗佬面前故意夸张,他又联系最近洪老七请客这件事,便心里有了数,冥天的顾虑并不多余。现在出现这个局面怎么办,苗佬也没有主见。他沉思了一会后,对冥天说:“要不你同薛老板说说,看他有什么办法?”
“苗佬,你这不是把事往薛老板头上推吗,你知道薛老板对青帮没好印象,我去找他能有结果吗?”冥天对苗佬的冷漠有些抱怨。
当然冥天抱怨苗佬是有道理的,他不愿到花行找薛之恒,这苗佬就更不能责怪他了。在冥天看来,青帮想入伙麻阳船帮水上生意的事是苗佬一手挑起来的,薛之恒只是赞成这事,而且还不是当着冥天的面赞成的。
早在三个月前,苗佬在茶棚里喝茶时,他劝说冥天,年纪轻轻的这样带着一帮人上街窜到下街,南门窜到北门,年头窜到年尾,吃吃喝喝打打杀杀这样下去就没有人味儿,全城都晓得他父亲临终前希望他走一条正道,如仍是这般混下去,莫说是有违了父意,怕是常德城里的妹子谁也不愿嫁给他。冥天一笑,对苗佬说他可以去抢。
苗佬不语,过了好一阵,他叹了口气,问冥天,这自古婚嫁是门当户对媒明正娶,凭蛮力抢来的媳妇又有几个是甜蜜的?远的不说,就说洪五爷当年是多么风光,姨太好几个,可谁与五爷真正好过?五爷去世不到一年,小姨太柳氏还不是随了义子老七,这不是乱了常纲羞死了祖宗,他们的后代长大后怎么见人?苗佬说到就里,他又长吁了一口气:“唉,人啊要是活到那个份上,不就是一具活着的尸体,又有何意义呢?”
苗佬说这些时候,他随时看一看冥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