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真相（1 / 2）

“所以，姑姑的伤实际上是为了续缘，分出了自己的灵魂。”池谷眨巴眨巴眼睛，难怪，胡眉活了不过短短几十年，就维持不住年轻貌美的样子了，原来不是妖力不足，而是连灵魂都跟着那个人走了。

济源也跟着沉默了，给他时间缓缓。

池谷调整了一下姿势，还是把不太舒服，干脆跳到济源怀里卧下，舔舔爪子，搓搓脸：“之后呢？”毛团在怀，谁能不动如山？他面上正经，手已经成雪飘之势慢慢放到狐狸脊背处，轻轻顺毛。

“后来她一直在他们原来的住所等他。”

济源出生的时候，胡眉二十三，济安承二十五。

那时济安承学了一手好厨艺，善做荤食，讨得娘子喜欢，善酿酒，当地一个富商看上了，给了他不少钱收酒，可供日子逍遥，早已不需爹娘寄来银钱。胡眉每日闲来翻翻自己的小账本，她曾在惊虹楼存了钱，但不愿用，就喜欢看着这些数目增长。

三水距姚城很远，每次去逍遥峰或者柳柳街都得十天半月，而且需悄悄地，不让任何人发现，因为在姚城，胡眉已经成为了传说里的人了。

多年前的闹中秋，他们怀揣着紧张激动度过一晚，第二日前去惊虹楼一探究竟，却发现胡眉早已消失不见，所有人都记得这里曾出现过一位倾国倾城的姑娘，于中秋前现了真身，在中秋那天奔月而去，就像嫦娥仙子一样，那时众人心中对狐妖的恐惧和担忧都不自觉地模糊了。

济安承的祖宅离姚城不远，他们没有大办婚姻，对家人说不思昏礼，只愿执子之手白头偕老罢了，安承娘亲为此还气了好久，她说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钱，她还想着以后有了儿媳定要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娶进门来。

葬了安承，胡眉一人带着济源在三水，一念便是三年，家里的事她什么都不会做，幸好济源那时也十来岁，能照顾好娘亲和自己了。越千时常来探望，讲讲自己所行之事的进展，或是山门里的趣事。

再后来，又是一年中秋，这里的桂花较姚城开得迟些，此时还未盛放，只是淡淡花香，天色渐晚，月亮却不见踪影，一团团墨色紧紧遮蔽住了光亮。

——胡眉不见了！

济源在东街找到了她，那时的娘亲完全就是个杀气滔天的妖魔，差点儿，差一点儿，她就杀了人！幸好越千即时赶到，制住了她，连夜将她带到龙脊神山那片荒芜之地，事后，胡眉渐渐清醒过来，她看见自己满手的鲜血，有自己破坏时受的伤，也有伤人时留下的痕迹——她失控了，缺了那部分的灵魂之力，压制不住妖性，便沉沦于杀戮的欲望中。

“越千师公说，他也不曾想到缺失灵魂会招致如此严重的后果，他再次去往地府，所得答案只是说代价而已。之后娘亲再也不敢下山，我就被师公接到逍遥峰了。”济源仍记得当年他找到胡眉时，披头散发的狐妖，赤红的尾巴同屋檐齐高，她的眼神是嗜血的妖治，爪下还提着一个人的脖颈——那人看着快断气了！

他尚且年少，害怕得发抖，气喘得一阵一阵的，心里嘶吼着壮胆，用尽浑身力气扑向妖化的胡眉，想要救下那个普通人。但胡眉太强了，一瞬间就制住了他，生死一线间，越千赶到。

本来那日中秋，阖家团聚，越千是来吃月饼的。

只是，恍若一梦，她夜奔南山，从此再无归期。

当晚，济源就去了逍遥峰——胡眉赶他走，而且是一脚踹的！洗漱一番，心绪难定，此时，一场雨飘然而至。他自然听爹讲过与娘亲的往事，那可是足足让他在自己面前骄傲了好久好久的事！当初信誓旦旦，如今还未白头，他自己就先去了黄泉路，真是个蠢蛋！

夏末秋初，夜雨寒凉，窗外就是见不到月亮，娘亲在山下屋子里都照顾不好自己，在山里如此荒瘠，找得到好地方躲雨吗？一个人会孤单吧？她吃不到自己做的桂花糕，喝不了杏花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