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蜜糖和砒霜（2 / 3）

宁若看着妍若有些扭曲的脸上大得不成比例的眼睛，想起过去那个木讷的大姐姐，只觉得这似乎不像是同一个人。

那门亲事妍若初时只觉得是砒霜，是囚笼，避之唯恐不及，但如今失去了，而且被别人捡到了，那人又甘之如饴时，她却突然后悔了，又觉得那是蜜糖，是安乐窝。其实嫁到王家去是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选择，若是经营好了，自然有的是好日子过，反之也难保不会凄惨一生。

“姐姐是否觉得这院子里的人都在害你？”宁若站了起来。

“呵，那又如何？我已经跌落在尘泥里了，别人无需再踩上一脚，只要静静地看着，我就会慢慢死掉。”

“现在京城里有许多冀州过来的流民，母亲已经派了几个妈妈去西城墙下面搭棚子施粥了，那日周妈妈领回来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手背脚踝上全是冻疮，爹娘地震时已经被砸死了，她跟着一个本家婶婶讨饭来到京城，婶婶也病死了，她看到施粥的棚子就凑上去磕头，额头上青紫一片，直言做什么都行，只求有口饭吃。”

“周妈妈胆子倒是大，来历不明的人也敢带进府来。”

宁若叹了口气：“那天周妈妈拉起那女孩想要仔细盘问时，排队取粥的饥民见有人收留，立刻跪下去一大片，把几个妈妈都吓坏了。回来之后母亲并没有责备，只是命人给那孩子换了暖和的棉衣，送到京郊的庄子上去帮着种菜，并不是多好的营生，但至少这孩子命保住了。”

“妹妹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宁若也明白大姐姐长在官宦人家，虽然在她看来她自己像野草一样悲惨极了，但妍若对于真正的野草般的人生根本无法共情。

“我只是想说，活着才有转机啊，姐姐无论如何先把身子养好。”

“大小姐疑心我们给的吃食有毒。”兰香在旁边突然直愣愣的来了一句。

“那大姐姐每天吃的是什么？”宁若转过头问。

兰香一脸晦气：“只有饿极了才肯吃几口，我把每样吃食都端到她面前，每样都吃一口证明给她，可是她仍然不信，偏说我是事先吃过解药了。”

宁若觉得妍若需要一位心理医生，可惜自己并不懂这些。

“姐姐再不吃饭，自己都要把自己饿死，何须别人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