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昨日因今日果（3 / 3）

“怎么会不记得？若你姨娘还活着，她恐怕也看不得你今天的做派。”

“可我姨娘已经死了，父亲还记得她是什么时候死的吗？”

“她是春日里去的。”

妍若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三月二十五，父亲恐怕并不知道姨娘的忌日吧。”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这与你今天犯下的错又有何干系？”唐仲远羞恼，他不想被女儿带偏了话题。

“父亲恐怕也并不想记得姨娘是为什么死的吧？”唐妍若突然坐起来怒视着自己的父亲：“我和宁若都是父亲在登州同知任上生的，宁若的姨娘是您当时的上司送的，我姨娘却是您从小的通房，她老实心善，从来都不争不抢，您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宁若的姨娘在她两岁的时候就没了，而我姨娘从登州又跟着您来了京城，那年我六岁，已经记得很多事情了。”

“所以呢，我自觉没有亏待你们母女，既然今天你提起宋氏，那就干脆把你这些年积蓄的怨气都说出来！”

“父亲也知道我有怨气，那年冬天母亲无端说姨娘顶撞了她，就把姨娘送到山里的庄子里，我姨娘那样顺从的个性又怎么会顶撞主母？”

“所以你就恨上了？”

妍若没想到父亲竟如此凉薄，对服侍了自己十几年的枕边人竟毫无怀念：“姨娘死了，父亲，只过了一个冬天姨娘就染了肺痨，没两个月就死了！如果不去庄子，她怎么会染病，如果染了病及时医治，她怎么会那么快就死？”

“所以，你认为是你嫡母刻意所为？”

“呵，还用她做什么吗？那些逢高踩低的好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哪会不上赶着巴结？”

“所以，你认为王氏该死？”唐仲远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

“有什么要紧，我今天索性豁出去了，怎么想就怎么说，她既然能随意让别人死，我为何不能随意让她死，她是不是死罪我没法去查，但我姨娘死了却是真的！”

“你，如此忤逆，你……”

“忤逆？我像是棵草籽一样缩在墙角里长大，与其再被随随便便嫁出去让人作践，不如求个痛快！”

“好，好，你很好，我从没想到竟生了个辩才无双的女儿，你今天做出这等事来，你要宁若怎样？她现在生死不知，即使将来找回来了也是名节受损，还怎么嫁人？你要锦若和茗若怎样，你那点伎俩真当京城里的人都看不懂么？唐家女儿有了这样刻毒的名声，你两个妹妹将来怎样嫁人？”唐仲远上前一把把妍若从床榻上拉了下来，抬手又是一个耳光。

唐妍若嘴角流血，却不知道哪里爆发出的力气，猛然跃起一头向桌角撞了过去。幸亏唐仲远反应快，拉住了衣领，不然破相是免不了的了。

“收了这桌子，屋里但凡尖角的东西都拿棉布包上，好好看着小姐，眼睛都不许眨！”唐仲远高声吩咐着从屋里出来。

唐宁若出了城，茫然四顾，发现没有一条路是认识的。这是废话，她自从随父亲从登州到京城赴任之后，就再也没出过乾安京。只好顺着官道又往前走了半日，天渐渐要黑下来，这副养尊处优的身板受不了长途跋涉早就腰酸背痛，唐宁若开始有些害怕。这要是遇上歹人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