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冒烟(2 / 4)
长福庄听起来像是村庄,不过几十口子,说是住着,更像是相依为命,矮墙破落,断壁残垣,几家屋顶覆着残缺的瓦片,一两只瘦骨嶙峋的羊卧在磨盘边嚼树枝。
一个包灰青色头巾的女人弯腰推磨,想磨一些黄豆好做些豌豆糕给孩子们打牙祭,这里尘土甚大,竟像起了风沙的塞外,满眼的黄,错落纵横看不到边际,不远处的青城跟这里像两个世界。
还好庄口的水井还未干枯,一个穿蓝底白花宽裤的女人从井里打了水倒进木盆里,蹲下去仔仔细细的洗着两件旧衣。
推磨的女人扫了扫石磨上的碎黄豆粒,微喘着气道:“你也够贤惠的,除了应差事,还给你们家那位做了酒菜,还没闲一会儿呢,又出来洗衣裳,也不怕热着。”
“你不也一样,顶着日头推豆粉。”
“我都是为了孩子,你受累多,你们家那位便有福了。七娘啊,何苦那么卖力呢。”
七娘。
七娘抬起头,将捶打好的衣裳冲一遍水,刚从水里捞出来,相遂宁已到她面前。
许久不曾见了,七娘衣裳也顾不上再洗,倒了盆子里的水就迎了相遂宁往家去。
到底怕相遂宁热着,七娘几乎是小跑着进的院,约莫着茶壶里有凉白开,拿了一个粗花大碗来,嫌不干净,赶紧用缸里井水涮一涮,然后倒了一碗水端到相遂宁的面前。
相遂宁喝水的功夫,她又找了一把蒲扇出来,蒲扇是旧物,包边的布都破了,七娘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姑娘来,所以不曾准备,让姑娘受委屈了,姑娘先坐,我去给姑娘洗两根黄瓜,都是我自己种的,现摘,脆生生的,吃了去去暑气。”
“你不必忙,坐着陪我说说话吧。”相遂宁拉七娘坐下,七娘始终记得她曾是主子,相遂宁坐在炕沿,她只是拿一个矮凳对坐着说话。
本不应该坐炕沿的,可除了炕大一些,别的也没多少坐的地方了。
无一件值钱物,倒茶的水壶壶嘴儿还有缺口。
相遂宁取出素银簪子来,轻轻的插在七娘发间,七娘甚少戴首饰珠钗,家里也没那条件,这素银簪子不打眼,戴在七娘头上也不出格。
七娘千恩万谢,搓着手不知怎么办才好。
两人低头说话,说了许多旧事,又说了搬来长福庄以后的事,相较以前那段黑暗的日子,七娘似乎是活过来了,虽穿着布衣,朴素简单,但眉眼间有了几分活络,又勤快又能干,这长福庄的宅院虽破旧,却被她收拾的干干净净,刚才进门时,三四只小黄鸭歪歪扭扭的在院中菜地找虫子吃,甚是温馨。
“姑娘来找我,是否还有其它事?”七娘问。
“想找一个人,不知道你们认识不认识,想着刘大哥在城里赶车,或许有些眉目也说不准。”
“姑娘要找谁?”